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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哭了吗?”
陈家旺洗好手来到炕边,就准备脱衣裳睡觉,但一抬头却发现小溪的眼角有些微红,看起来好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正在铺褥子的小溪,动作突然一顿,随后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啊!可能是路上有只飞虫进了眼睛,那阵揉的吧!”
“哦!怪不得眼睛红红的,那虫子可还在?我帮你瞧瞧。”
陈家旺对飞虫钻进眼睛那种酸爽的滋味,深有体会。
“现在已经无事了,相公不用担心。”
见男人信了自己编造的谎言,小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想相公为她担心。
其实她刚刚落泪,也只不过是心酸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虽然这么多年,大伯一家对她还不错,但毕竟不是亲生爹娘,不可能照顾的事事周全。
最多也就是在她溜去祖父家时,给她拿些好吃的,能吃顿饱饭。
但那时祖父家也不是很富裕,家中还有四个孩子要养,平时无事小溪很少过去。
哪怕是在家中受了委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也不会去找大伯一家帮自己撑腰。
因为她知道只要把祖父祖母找来一次,王氏对她的磋磨只会变本加厉,别看那时小溪年岁不大,但想的却特别多。
直到成亲后,小溪才知道被人放在手心里疼爱是何滋味。
“娘子,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陈家旺脱衣躺下,看了眼一旁的小溪,见她望着棚顶发呆不禁有些好奇。
“我在想铺子很快就能开张,到时你每日在镇上忙,家中兔子竹鼠我喂是没问题,但是谁去上山砍竹子打草……”
天气实在太闷热了,孩子们刚睡下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热得两个小家伙睡得很是不安稳。
小溪只好拿过蒲扇,一边给儿女扇风,一边把自己所担忧的事情讲给了陈家旺听。
“如果娘子不提,我还真没想那么多,是啊!大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爹的身体也不好,二哥就更没指望,他也要赚钱养家,这可怎么办呢!”
陈家旺确实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只顾着高兴,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家中那么多兔子竹鼠,每日光是竹子芦苇就得吃不少,还要打猪草。
就像娘子说的那样,要是有人把草料备好,她也能照看得过来。
但若是靠她自己显然是不行,毕竟身边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总不能每日去麻烦爹娘帮忙照看孩子。
再说让小溪一人上山砍竹子他也不放心,毕竟竹林那边比较偏僻,没事很少有人过去。
万一被蛇虫鼠蚁咬伤都没人能及时发现,把所有事宜都扔给娘子一人肯定不成。
兔子竹鼠加一起,每年也能收入几十两,就这么放弃不养实属可惜。
况且他还打算,日后在卤味铺子增加熏兔和竹鼠呢!
小溪瞧了眼陈家旺,“相公,可有好的解决办法?”
“暂时没有,要不我们在找个长工,把家中田地,还有这些事宜都交给他来打理,你说成吗?”
陈家旺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其实他有想过把这些都交给小舅子,但想到王氏的人品,突然又觉得有些不放心。
“长工肯定不成,你想想啊!家中这几样收入可不少,万一他起了别的心思,谎报数量,或是照顾不精心,把兔子竹鼠都养死了怎么办?”
对于把这些交给亲戚或是长工打理小溪都不放心,毕竟人心隔肚皮,难保有人见到银子不动心。
这与让大林子帮忙养家禽还不同,那是相公儿子一起长大的伙伴不说,最重要的是鸡鸭鹅苗,它都是有数的。
不像兔子竹鼠一年能繁殖好几窝,这要是长工起了贪念,谎报数量,自己悄悄拿出去换钱都不知道。
所以小溪压根就没考虑过找长工这事。
“娘子,我想起来了,你看大户人家的仆人不都是有卖身契嘛!不如我们也去牙行买两个人回来,你看如何?”
就在陈家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起小舅子曾经对他讲过的那些事情。
原来大户人家的仆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活契,另一种则为死契。
活契通常都是签了五年或是十年,做满年限就可以回家了。
签死契的仆人,大部分都是被人牙子拐卖过来,或是被狠心爹娘,为了多换几两银子,亲手卖给牙行的。
被签了死契的仆人,主家可以任意打杀,就算真的被打死去报官也无用,因为官府根本不会管。
在你签下死契那刻起,生死便掌握在买家手中,如果遇到个好东家,或许还会给你赎身的机会……
“这能行吗?重要的是村中也没有谁买人回来做事啊!要是让村民知晓不知又怎么嚼舌根了。”
本来自家在村中就已经够显眼了,这要是再买人回来打理一切,那还不得被人说成一本书啊!
虽然这个办法不错,但小溪依然有些担心。
“我们可以对外宣称只是找到长工啊!不讲实话就是。”
陈家旺理解小溪的担心,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村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家。
要是让他们知道真相,定说不出好话,毕竟爹娘他们还要在村中生活,如果难听的话传进他们耳中,又会是一番争吵。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陈家旺觉得隐瞒实情是最好的办法。
小溪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陈家旺的话不无道理,目前为止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卖身契握在自己手中,买来的人肯定不敢做对主家不利的事。
只要恩威并施,他们肯定好好为主家办事。
完全不用担心私吞银两,做事不忠心等问题。
小溪对这个提议很满意,“相公,还是你聪明,既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我也是从宝儿那里受到启发,如果不是他对我讲过的那些话,哪里能想到买人啊!”
陈家旺一边把玩着小溪的长发,一边与她讲为何会想到这个主意。
如今陈家旺再提起田宝儿,小溪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厌恶,内心异常平静,仿佛他只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