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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是呢?”
雄浑而温和的嗓音回荡在宽敞的餐厅之中,烛火点点,掩映出种种阴影。
颓丧的白铜机关人偶小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吗?你认真的?”
然而对视着巴维尔那深邃宛若星河的眼眸,她明白了,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您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相信一见钟情这种天真的说法。”
“男人至死是少年呀,更何况娜拉小姐如此有魅力。”
娜拉露出一抹微笑,尽管她的心情仍不算美丽,但她到底还是个女性,在面对心仪之人的夸赞,总是会感到愉悦。
巴维尔说的这句话是极度认真的,在那天夜晚之中,在曼妙的月色与璀璨极光的辉映下,恍若身披白纱的绝代佳人沉睡在自己身畔的场景,令人回味震撼。
那是一个沉睡着的美好纯洁的灵魂,与经受污染而变得浑浊恶臭的扭曲灵魂截然相反。
紧接着,沉睡的灵魂苏醒过来,满是银河的眼眸里尚有初醒时的迷茫,显得格外可爱。
巴维尔向来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的,对自己是否会遭遇一段可能不错的感情更是嗤之以鼻。
但是,当那命中之注定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不得不推翻往日所设想的一切,承认自身的沦陷。
娜拉无奈的笑了笑,端起斟满的上好果酒:“好吧,那就感谢先生抬爱了。”
但是,这一抹笑容旋即收敛起来,重新归于肃穆。
“巴维尔先生,我到底是谁呢?”
猪头行长微微一怔,然后立马恢复正常:“今天不太舒服吗?为什么会问起这样的问题?你就是亲爱的娜拉小姐啊。”
白铜机关人偶缓缓摇头:“不,我不是问这个。”
“我是说,【我】是个什么【东西】?”
“或者换句话说,【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白铜机关人偶神情平静的与对面的猪头行长对视着,球状水晶中尽是宁静与恬淡。
似乎,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只不是在等待巴维尔亲口给她答案。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对么?”
沉寂了许久,白铜机关人偶开口说道,她的眼眸暗了暗,低眉顺眼的注视着身前的银质刀叉、青花瓷餐盘和身边的点点烛火和丰盛的菜品,恍惚间感到些许索然无味。
餐厅中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下来,对面而坐的两位接下来都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
“唉~~~”
一声长叹,在烛火的辉映下响起,猪头行长巴维尔率先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过去总是盛满奸猾狡诈、贪婪狂欲的双眸中尽是复杂与哀婉。
“你都知道了?”
白铜机关人偶摇摇头:“不,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然后【猜】到了一点点。”
闻言,巴维尔的叹息更添几分苦涩,他其实不想告诉他亲爱的心上人那悲悯痛苦的真相。
或者说,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好让娜拉面对世界真相的准备。
巴维尔:“真相很痛苦。”
娜拉:“但真相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铜机关人偶目光灼灼的端详着眼前流露出复杂、痛苦、悲哀、失落等诸多情感的脸庞。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更多在这张脸上看到的,永远是胜券在握的微笑和怡然自得的闲适,从未看到巴维尔露出过这么悲伤的表情。
“真相,和我有关系,对么?”
巴维尔没有说话,但白铜机关人偶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不想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的活着,那跟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能在那一点点狭窄天地中苟且活着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让我在死亡和被囚禁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巴维尔先生,自由比生存对我而言更加重要。”
娜拉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她受够了被欺骗、被囚禁、被利用,从一个月前开始,她便开始出现【恍惚】的症状。
【恍惚】之中,她好像处身寒冷的冬夜,身着一袭单薄的赤红舞裙,在寒风与飘雪之中踟蹰。
冷风带走她周身的温度,飘雪使她的身躯冻结,热量从肺部一点点消散至凛冬的夜里,化作白色的雾气与冰晶。
在【恍惚】之中,她没有遇到巴维尔·纽钦根,没有遇到格里高尔·萨穆沙,也没有当上生活助理,她孤独一人,与海尔茂决裂之后摔门而去,在寒冷的冬夜里,被冷风带走她的生命。
“是的,你猜的没错,亲爱的娜拉小姐,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或者确切的说,这里并不是你认知中所知晓的【真实世界】。”
巴维尔眨巴眨巴眼睛,勉强将眼眶里泛起的泪水压下去:“你呃你其实已经死了,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遥远过去。”
“这里是【梦境界】,一部分物质界灵魂凋亡之后会到来的地方。”
白铜机关人偶的眼球转了转:“你是说,我现在是在死后的梦境之中?我已经,死了?”
“是的。”巴维尔点点头,“这里是梦境界的物质界泡,虽然在表象上和亚空间中的物质界泡别无二致,但本质更加虚幻,也更加脆弱。”
娜拉愣了一小会儿,终于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我好像对这个真相有些冥冥之中的预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有感到我想象中那么震惊。”
“那我现在是怎样的存在?灵魂?幽灵?不死人?还是魔鬼?”
“都不是,是诡异跟我一样。”
巴维尔摇摇头犹豫着说道:“接下来的场景可能会吓到你,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话,我立马中止,可以吗?”
得到娜拉的允许后,巴维尔缓缓扯下自身的【伪装】。
“很丑陋的,对吧?”
巴维尔笑呵呵的说着,语气中却掺杂着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胆怯。
祂在害怕,可祂在害怕什么呢?
“不。”
纯粹的白铜机关人偶轻启唇齿。
“真实的你,令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