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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江漾并没有像克里丝想象得那般，扑过来弄死她。
他勒紧侧脸止咬器的束缚带，艰难调整着呼吸。
“我…我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克里丝费了好大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要…要不我给您抽个血检查一下？”
江漾皱着眉伸出胳膊，克里丝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给他采血，然后一溜烟冲进化验室。
额前碎发被汗沁湿了，贴着皮，眼前一串又一串浮现出色彩斑斓的光斑，灼烧着视网膜。
江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只手。
苍白，修长，中指指根延伸到手背的神秘刺青，浮起的明显青筋，带着枪茧，缓慢拂过他的身躯时，会引起一阵触电似的发麻痒意……
江漾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头顶忽得响起克里丝的声音，“江先生，您这是信息素依赖症的表现…您有标记过的omega了吗？”
江漾回神，听到克里丝的话，蹙起眉，“我没有标记过任何omega。”
克里丝一怔，“可报告显示您在强烈排斥其他omega的信息素…”
只有拥有标记过的伴侣的alpha，才会在易感期间，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伴侣的抚慰，而患上信息素依赖症。
但江漾又说他没标记omega…
稍加思索的克里丝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按常理来说，alpha只能标记omega。
但自从那场奇怪的基因病肆虐，受孕人口大幅度下降的同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如果一方比另一方等级压制性高出一大截，且对方有主动臣服的意向，alpha也能做到标记除omega之外的性别。
克里丝迟疑地看着江漾，“江先生，或许…您标记的不是omega？”
江漾愣怔一瞬，手指不自觉摩挲着严丝合缝贴着脸皮的银灰色止咬器。
它还残存着上任持有者的味道，暖烘烘的乌龙香。
江漾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见状，克里丝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患病的alpha，会表现出易暴易怒，患得患失，情绪崩溃，攻击性强等症状，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抚慰与治疗，很有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这种病严重起来不是开玩笑的，克里丝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表情严肃。
“江先生，我可以给您注射镇定剂度过此次易感期，但药物无法从根本解决您的问题，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我建议您去找您标记过的伴侣。”
江漾本来想说他并没有伴侣，但对上克里丝煞有介事的模样，他又不想解释了。
他也没想到半月前的一次疏忽会让事情演变成这个鬼样子，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克里丝松了口气，扭头赶紧去找镇定剂。
由于某些原因，江漾无法到官方医院就医，全靠意志苦撑，这段时间一直精神紧绷，就像正在走钢丝的人，处于随时崩溃边缘。
轻微刺痛后，冰凉的液体拱进皮下血管，镇定剂渐渐起了效果，铺天盖地的疲惫将他吞噬。
沙发很小，江漾身高腿长，蜷缩着手脚陷入深度睡眠，看起来很不舒服。
诊所里有休息的床，但克里丝怕打扰到江漾，不敢来回乱动。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又找出来一堆抑制剂，打包放在江漾身边。
这人身份特殊，她不敢懈怠对待，但那恨不得把她撕了的信息素，让她实在不想挨得太近。
于是她便搬了张椅子，坐在离江漾最远的角落，静悄悄做自己的事。
虽然克里丝无照行医，但她的药品质并不差，效果立竿见影，暴虐烦躁的信息素渐渐平静了下来，精神世界陷入一片温驯的黑暗。
在难得的安宁中，江漾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一条漂亮的蛇，头跟尾巴是漂亮又热烈的红色，身体却像是黎明前的天幕，深蓝中带着一丝寒意。
那条蛇用几乎将他骨头捏碎的力道，紧紧将他缠绕起来，吐露着猩红蛇信，蜿蜒舔舐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在近乎窒息与血腥味中，他不可控制地产生要被对方生吞活食的错觉，却升不起一点反抗的想法。
獠牙刺破他的皮肤，毒素侵蚀他的神经，痛楚和愉悦交织，欲望与堕落缠腻。
想要更进一步，再深一点。
毁坏，侵略，征服，占有！
——噼里啪啦！
两名打上头了的alpha的搏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几乎毁掉了第一军团里，能抵御s级机甲全力一击的训练室。
浓郁到超标的信息素让警报声持续响了十二个小时，防暴队的人终于坐不下去，强行拆除训练室的大门。
进去后，哪怕已经全副武装，但依旧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顶级信息素给熏晕过去。
而嘴上说着“友好切磋”的两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狼狈。
佘也屈起一条腿坐在角落里，背靠裂成蛛网状的墙壁，垂在身侧的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折。
而他们的指挥官则是顶着一脸血，在四分五裂的地板上找到自己碎成渣渣的眼镜戴上，试图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威严。
防暴队员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竟不知先救哪个好。
原先的光源在他们打斗过程中不小心给弄坏了，在黑暗中待了好些时候，这会儿冷不丁暴露在亮光里，佘也还有点不太适应。
感到精神力与信息素过度释放所带来的疲惫缓缓褪去，佘也眯着眼抬起头，看到逆光朝他走来的戚嘉木，啧了一声。
戚嘉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佘也。
纯粹靠力量，他不一定能打的过佘也。
但这小子脑子里缺根筋，读书不好使也就算了，连阴招都不会出。
但戚嘉木不会。
他没留手，明的暗的，什么招都使了。
因为掐的太狠，佘也皮肤又白，脖颈那一串痕迹已经变得乌青发黑。
像是烙印上去的项圈一般，随着佘也滚动的喉结，缓慢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