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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佘也提着白衬衫青年，出现在另一间检查室内。
白衬衫青年手脚并用地挣扎，但攥着他领子的手纹丝不动。
他双眼充斥血丝，愤怒到脸部肌肉一直在发抖，“你有病吧？！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为什么？”佘也就像拎小鸡一样，把白衬衫青年摁到椅子上，表情跟语气都是淡淡的。
“你毁了检查室，还打伤了医生，我只是把你抓起来，没揍你已经算好了。”
白衬衫青年咬着牙齿，看佘也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反反复复，甚至有点神经质地念着：“妈的！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佘也没再理会这人，转而看向正在给自己止血的医生，“他怎么好端端地发起疯了？”
拿着治疗喷雾的医生看向白衬衫青年，眼神里略带无奈。
“他刚刚经历了二次分化，从alpha分化成omega了，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身份的转变吧。”
佘也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白衬衫青年，对方那睚眦欲裂的表情直直撞进视线。
“你让我怎么接受？！怎么接受？！！”
“你知道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成绩一般长相一般，扔进人群马上看不见的低等级alpha，能考进帝星大学有多不容易吗？！”
白衬衫青年语无伦次，泪流满面地怒吼着。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眼泪我的汗水，我付出了那么多，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要死在训练场上，可我还是挺过来了。”
“我都把命拼上了！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一句话，一张纸，全部否定，全部白费？！！”
医生汗颜，连忙向白衬衫青年解释：“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但规定就是这样，omega的身体太脆弱，不适合军校的环境，之后协会会给你安排更优渥安全的地方。”
“优渥？？安全？？”
白衬衫青年讽刺地看着医生，脸上的厌恶几乎化作实质。
“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把omega当成没有尊严的畜牲一样圈养起来，等年龄到了，逼着他们对alpha张//开//腿，然后生孩子，是吗？！”
医生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但依旧试图劝说他：“不是这样的，不管是a还是o，对这个社会来说，不分三六九等，都是重要的存在，而且现在具有生育能力的人越来越少…”
“那就让别人来当着操蛋的omega啊！让别人生啊！！”
白衬衫青年已经有些癫狂了，“凭什么得是我干啊，这公平吗？公平吗？！这他妈的公平吗？！我操，我操！为什么是我？！”
他疯狂地谩骂，痛哭，被捆在椅子上不能站起来，他就用脚踢，用胳膊拽，受伤了也不在意。
他的眼红透了，抖机械地重复“凭什么”，乍一望去，像是被火焰缠身的稻草人，大火烧啊烧，从脚底烧到心脏，然后烧进眼睛里。
医生看不下去，摇摇头，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挣扎的幅度才小下来。
医生松了口气，发现佘也还站在门口，阴沉沉，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漆漆的眼像深幽的潭，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医生的手哆嗦了下，“先生，您还有事吗？”
佘也捏了捏眉心，亮出自己的号码，“我的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
医生一怔，连忙去看光脑，“实在不好意思，我看看…结果一切正常，您的孩子身体很健康，信息素也很稳定。”
在打印结果单的时候，医生看了眼白衬衫青年，没忍住跟佘也多嘴说了几句。
“其实我也觉得挺可惜的。”
“本来性别这东西是天生的，而认知与思维是后天依此建立的。
他一直接受的是alpha的教育，习惯了支配与主权，却突然因为二次分化变成omega，不仅要被退学，还要依附于他人，怀孕生子，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不公平’，‘为什么是我’。”
他拿起佘八宝的检查结果单，像是庆幸，又像是同情。
“不过像您的孩子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虽然年龄这么小就分化，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也算是件好事——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omega，认知跟思维都没有定型，很容易就能接受生儿育女这种事。
他的未来会被安排好，最多也就是在‘生’或‘不生’中纠结，而不会产生‘凭什么是我生’这种问题…”
佘也夺过结果单，打断医生，“生生生生生，没完了是吧，怎么，omega就一定要生孩子吗？不生是会死吗？”
他的语气不算和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医生被他看得发怵，下意识回道：“可如果不生孩子，我们的族群就无法延续下去…”
佘也冷着脸，“我管你延不延续，要生你自己生去。”
说罢，他阔步走到白衬衫青年面前，三两下解开束缚带，“喂，自己能走吗？”
白衬衫青年摇摇头，哪怕拘束他肉体的束缚带被解开了，但禁锢他灵魂的规则与教条却始终存在。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里燃烧着的火，连带着许许多多的东西，都被镇定剂给浇灭了。
他现在就是一摊被烧干净了的，没有温度的灰烬，泪眼模糊，只知道不停重复：“我完了…我完了…”
“你…”
佘也拧着眉，刚准备说点什么，检查室里突然冲进来一堆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人马，将他们全都控制了起来。
是omega协会的人。
佘也打眼一扫，拿武器的全是beta，但为首的是个女性omega。
个头不高，五官清秀，留着干练的短发，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跟长者的慈祥。
她一进来，视线便锁定白衬衫青年，神色温和，“你就是那个新分化的omega？别害怕，刚分化的时候都会有不适应的阶段，我们来帮你了。”
说罢，她身侧的两个beta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白衬衫青年的胳膊，将他带到短发女人面前。
短发女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干净手帕，捧着白衬衫青年惨白痛苦的脸，揩去他脸上的泪，神色悲悯得像教堂里的圣母像。
“不必再感到不安了，omega协会永远都是你可以依靠的地方，你很快就会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的。”
说完，她又看向那两个beta，“你们先把他安顿到车上，我随后就过去，其余人可以收队了。”
那群人走后，病房里就只剩短发女人，佘也，以及医生三个人。
短发女人看向佘也，上前一步，伸出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omega协会的副会长，童元言。”
出于礼貌，佘也伸手回握，一触即分，态度不算热络，“佘也，有何贵干？”
童元言言辞诚恳，“听说您的孩子也要分化成omega了，所以您是否愿意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