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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道宫后山,幽谷。
幽谷内有一处泉眼,碧波荡漾,见有人来几尾鱼儿撒着欢游弋,水潭边生长着一簇簇红珊瑚,高足有二丈,似一团团红彤彤的山火,‘山火’内坐落一石亭,曰灏东亭。他将她置於亭台,背转过身子去,深邃的目光眺望彼岸。
“为什么,这么做。”
箫靖儿身子一颤,脑海里回荡起大长老的殷殷嘱托,蚌族若想站稳脚跟开枝散叶必有所依靠,而今徐子麟即是倚仗,获得庇佑最好的方式是联姻,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郎才女貌实属天作之合,喜结连理方能结成稳固同盟。
至于,为何出现上了床榻,都是箫衍这个‘老不羞’,常言道:“男追女万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生米煮成熟饭反悔不及”,祖上的话回荡耳畔,羞得是无地自容。
“我们有可能吗?”
“不可能。”
爱情让每个人都心碎,爱情让每个人都流泪,爱一个人没错,错只错在,爱错一个人。
徐子麟的斩钉截铁令气氛凝结至冰点,箫靖儿曾在脑海里无数次推衍,当这一刻来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脸颊,付出所有真心得来如此结果,心痛,憋闷几乎将她压倒。
“不,我不信,既然对我无情,为何还要舍命救我!”
靖儿强忍着泪水,徐子麟浑身一震,面对强敌智计百出从容应对,对於眼前的女人他不知该作何回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细想之下这段日子里不是她在刻意逃避,而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是妹妹,救你理所应当,何况你也救过我。”
“不,我不当妹妹,我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情感压抑越久爆发起来越猛烈,靖儿不顾一切直抒胸臆,爱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冲了上去,徐子麟躲开了。
付出了那么多,才知道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明知错爱也要飞蛾扑火,箫靖儿没错,徐子麟也没错,错只错他心里再没有空位,只有她。
‘月芽儿悄悄的探出云层,山峰叠影下一弯钩月斜挂,清凉湖畔,一袭及地长发随风摇曳,发丝飞舞间,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肌肤若影若现,抹胸隐显,纱罗半解,冰肌玉骨上留着点点晶莹,月光照下晶莹剔透的珠子沿着凝脂玉膏滑落。
小娃娃气的直跳脚,撩起遮挡颜面的长发,她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圆圆的鹅蛋脸,配上一对大大的黑宝石,弯弯的柳叶眉,鼻挺嘴翘,皮肤白皙带着晶莹的水珠子,明明是个美人胚子。
阿离眼见爱郎命在旦夕,顾不得多想纵身从塔上跃下,白衣飘飘荡起,勾股双剑出鞘,似九天玄女落凡尘。’
一幕幕回忆在脑海里回荡,一眸一笑,心中所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只慕鸳鸯不慕仙。
箫靖儿的心像是狂风中一叶孤舟,摇摆不定,几欲倾覆,眼眸中既有坚决的火焰,又有绝望的寒冰,两者交织在了一起。
回想起点点滴滴,甜蜜的瞬间犹如刀割,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切割着她的心房。
爱的越深,越是痛苦,无情拒绝像一盆冷水,将她从云端狠狠地浇醒。
“为什么?”心底无数次地呐喊,声音却弱不可闻,不明白,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不信,若无情怎会青睐有加,若无情怎会刻意逃避,若无情怎会舍命相救。
“我不是无情的人,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铭记在心,靖儿,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明天,一个爱你的人。”
“别说了,别说了,再也别说了!我不听,不要听!”
靖儿大声吼叫梨花带雨,惊得池塘里的鱼都不淡定了,四下里乱窜,她发疯似的逃离,直到去得远了。
“徐子麟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只是作为你的妹妹,也要和你在一起。”
徐子麟呆愣当场,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爱上一个人没错,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一个错误的人,无疑是一种折磨。
世上事莫过于最难消受美人恩。
公元前233年,秋,惊蛰。
雍城正值多事之秋,秦国皇太后赵姬奉皇命入驻咸阳,韩非子获罪入狱囚禁,大郑宫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蒙毅时任监御使负监管雍城百姓官吏之责,荣升之日本应客似云来宾朋满座,而今,门可罗雀无人拜访。半年未见两鬓早生白发,来回踱着步子,口干舌燥入座饮茶,心绪难平如坐针毡,不时唉声叹气,不时长吁短叹,心中似有千千结剪不断理还乱。
“报,有客来访!”
“放肆,不是交代过御史谁都不见。”
屋外侍卫拦下衙役,骚乱引起蒙毅注意,憋闷密闭的房间足矣令他窒息,推开门见一青头衙役,衙役见了正主慌乱跪倒在地。
“仙,仙人回来了!”
“果然,当真!在哪!”
“在外厅!”
“快,快带我去。”
蒙毅顾不上其他,拉起青头衙役就跑,一双官靴子跑掉了也顾不上拾掇,所幸光着个大脚丫子跑得那叫个欢,苦了身后一帮侍卫着重甲提戟枪跟了一路。
“三弟,三弟在哪啊!可想坏哥哥我了。”
“谁,是谁干的?”
蒙毅推门而入呆愣当场,朝思暮想之人正在眼前,入眼是一偃术腿,闲来无事徐子麟将绑缚的绷带上紧,本不想以此示人,未料到二哥来得如此之快,蒙毅见了心如刀绞,恨不得将始作俑者就地正法。
“二哥。”
蒙毅冲上前去一个熊抱,眼里溢满激动的泪光,用尽气力抱住像是一撒手就会消失不见,此时无声胜有声,徐子麟感受着炽热的温度,心暖暖的很是受用,久违的兄弟情义溢满心头。
“二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兄弟受苦了,来,让二哥好好看看。”
徐子麟精神一如往昔,并无不同,只是不知为何消瘦了些,刀削般的面容更见风骨,俊朗中不乏英雄气,这种气质绝非天生天养,须历无数磨砺方能造就,不同於皮囊,气质更显高贵。
“二弟,哥哥寻你多日未果,不知这些时日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