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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脸，他看向李小妖的目光里，满是紧张。
李小妖的眼中，则是失望。
仅仅是停顿一下，对视一眼，李小妖便是迈开了步子，不再停留。
葛石咬牙，注视着李小妖上了后面的红轿子。
十六人抬的高轿。
武王府准备了百人的仪仗，还有家丁百人，抬着各式的大箱子，大箱子里面装着武王府给的嫁妆。
这已经远超庶女出嫁的嫁妆规制。
可现在武王府已经是没牙的老虎，在石都生存都很困难，需要依仗。
哪怕仅仅是一点点的仪仗。
新皇帝登基上位，总是该要去做一些大事情的，需要去烧三把火，去立住皇威。
查出一个上一辈的亲王的罪。
大义灭亲。
灭杀这个亲王。
这就能大涨威望，大涨民心。
这种戏码，李宏武是很清楚的。
当年他的弟弟李宏文登基的时候，就亲手手刃了一个亲叔叔。
宗族中，上一代也好，同代也罢，就再也没有人敢明面上跟他唱反调了。
李宏武怕这个人，会是他。
如此。
迎亲的队伍有四百多人了。
有举牌子的，有奏乐的，还有胸前戴着大红花的兵士，有抬东西的下人和陪嫁的侍女婆子。
下一站，是秦家。
石都难得有这么规模的大喜事。
尽管还在下雪，外面冰天雪地的，也是有着不少百姓站在道路的两旁，看这热闹。
石都中心的百姓还是富饶的。
大多，都能有衣服穿着出门。
队伍的两侧有大兵挎着竹篮子，里面是染成红、绿色的花生，生栗子，大红枣和桂圆干，还有一些铜钱和油布包着的糖果，他们遇到围观的时候，便是抛撒那些东西。
百姓们在地上捡，并看着举牌，道出吉祥话。
“祝太师和小娘子早生贵子！”
“太师老爷和李家娘子百年好合！”
“财源广进！”
“多子多福！”
热闹极了。
葛石坐在巨马上，继续领队，不自觉间，眼睛便已经是湿润了。
他回想起了曾经的曾经。
那是数年前，尚武王迎娶他的第八十八房小妾，大为高兴，开宴席八百八十八桌，附加席面无上限，石都里，凡是道一声恭喜的，说几句吉祥话，就能到最近的客栈里吃附加宴，随便点菜，武王府买单！
几乎整个石都都是张灯结彩。
葛石那时还是一名任贵妇人们玩乐的头牌。
一个为了递交“投门费”卖身的家道中落胖书生。
葛石去蹭席，初见了丧母的李小妖。
葛石被认出了身份，被宴席上的人耻笑，让他滚出去。
是李小妖护住了他。
还给了他，她母亲唯一留下的金钗子，让他卖了去赎身，做个正经的好人。
葛石凑够了“投门费”，投入当时的红袍大臣吏部侍郎门下，因为特别帅（胖），被吏部侍郎频繁的用于交际那些石都贵妇，葛石利用那些跳板，不断跳升。
仅仅一年，他就取代了利用他的侍郎，成为侍郎代。
想起那可怜少女李小妖，他上门求娶，却被李宏武当场羞辱，是佞臣出身，一路提升，靠得是妇人裙带。
那之后，葛石居心叵测，走佞臣之路。
一步一步，成为天子宠臣，石国第一佞臣，右相葛石！
以佞臣上位，又以才学治理六部，成为肱骨！
葛石是石国官场上的第一例。
再求亲。
却不想，得了大权，仍是失了李小妖。
那时候的李宏武很狂很傲，右相又如何，他手握两百万镇北军兵权。
想娶？
李宏武令人打断了李小妖的双腿。
葛石在武王府前跪了三天三夜，李宏武才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李小妖跟着他，代价是一千金一天。
一年之后，就准他们二人成婚。
一年将至的时候，李宏文插`进来了，发动石皇殿屠杀世家，封李小妖为皇妃。
葛石泪目：“如果当年我对陛下再真诚一些，或是助李宏武反了，是否，和小妖成婚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