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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嫣讽笑了两声,她阖了阖眼,再睁开时,满眼的厌憎之色:“就算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依然对你是恨之入骨,我痛恨你带给我的屈辱,我恨你践踏了我的自尊,我恨皇上在大婚当夜把我丢在洞房中,我恨皇上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我更恨他在抱着我的时候,喊的全是你的名字,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依恋,他甚至开心的流出了泪。”
吴语嫣讥诮的笑着,笑的眼里满是泪水:“皇上的温存从来都不属于我的,他一声声唤着贞儿,并说着动听的情话时,我的心就一下下被刀子割碎一般,你知道我多想把那把插在我心上的刀子插在你的身上吗!”说完,她抬起戾眼看向贞儿,眼里的憎恨昭然若揭,更有肆虐的流水祭奠着她的悲哀。
贞儿收回眼眸,不再看向吴语嫣落败的狼狈,她转回身走出了偏厅,她来的目的就是替楣樱亲眼看着吴语嫣的下场,可当她看到了,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
她回想着这一切里到底错的是谁。
是吴语嫣的爱让她麻痹了双眼?还是朱见深的不爱造就了吴语嫣的恨?这样算下来,最错的人却是自己,只因她的爱与不爱都是这场悲剧的导火索,只是无辜的楣樱却成了这场仇恨的牺牲品。
而吴语嫣也成了冷宫里的一只孤魂,可怜她这样高傲豆蔻的女子,悲惨的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后,并且还是因为她这个老宫女而失去了这一切。
贞儿重新走回了绵绵的细雨中,她把油纸伞扔到了坤宁宫里,只因她想静静的感受这冰冷的雨水落入身上的疼痛。
走在这冷冷的永巷里,悲伤与孤寂不请自来,直穿入贞儿的肌肤,直抵灵魂深处,如影随形,她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早已朦胧了她的双眼。
而她祭奠的却是自己体无完肤的灵魂与孤心,谁该来偿还她们的心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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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苍茫,只因阴雨天的关系,此刻的薄暮格外的昏暗。
乾清宫中,来来回回的宫人们,焦虑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没有任何工夫打伞,各个被雨水浇的湿哒哒的寻找所着有的角落里。
乾清宫内,娇小的芷鸢满脸泪水的跪在地上,惊恐的等着严厉的惩罚。
而朱见深焦灼的在大殿内来回踱着步子,五官焦慌的纠结着,双手无措的握着拳头来回不安的晃动着。
这时,只见一个太监急喘着粗气冲了进来,卑躬屈膝的跪倒在地上:“启禀皇上,奴才刚刚去了坤宁宫,那里的香月说,贞儿姑姑傍晚时分的确去了坤宁宫,但只待了半个时辰后就走了。”
朱见深冲到他面前,一脸的紧张焦虑:“走了是去哪了?她人现在又在哪?”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磕着头:“奴,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姑姑去了坤宁宫。”
“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朱见深挥袖怒吼道:“还不快滚出去接着找,找不到贞儿,你们都等着挨板子吧!”说完,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芷鸢:“尤其是你,连个人都看不好,真是没用,等朕回来再收拾你!”
朱见深勃然震怒的冲出了乾清宫,心里的不安接踵而来,他不敢想象贞儿现在会做出什么傻事,只因贞儿最近的反常让他很是担心不已,更是让他抓心般的疼痛。
朱见深仔细地寻找着皇宫每个角落,他多希望一个转身就能见到他的贞儿,他的焦慌让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在他心乱如麻的努力的想着贞儿可能去的地方,突然,一个地方跳进了朱见深的脑袋里。
随即,转身向着皇宫的东面跑去。
果然,当朱见深气喘吁吁的跑到并蒂湖旁时,远远地就看见一抹瘦弱的身板跪在地上看向飘走在湖水上的花灯。
朱见深长长的舒了口气,焦虑不安的心这才放松了些。
他轻轻的靠近了贞儿,当他在昏暗的暮色中看清贞儿时,朱见深的心骤然一颤,只见贞儿全身被雨水淋的早已湿透了,青丝湿哒哒的贴着她的脸颊两侧,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朱见深赶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一把围住了有些瑟瑟发抖的贞儿。
贞儿微愣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朱见深,但眼里的泪水早已湮没了她的视线,贞儿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却莫名的感觉这个人是能让她随意释放情绪的人。
突然,贞儿呜咽的大哭了起来,像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无助伤心哭泣。
朱见深伸手紧紧的揽住了这个悲痛欲绝的女人,他把自己最结实的胸膛让她安全的依靠着,而他的心早已被贞儿哭的有些心碎。
这十日里,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不哭,不笑,也不说话,跟个没有温度的木偶似的。而此刻,她的痛哭,却让他更加的心疼。
朱见深把下巴抵在贞儿的脑袋上,双手安慰的拍着贞儿的背,就像小时候贞儿哄他时的那样温柔,那时的朱见深,完全被贞儿怀里的温暖紧紧的包裹着,让他永远都忘不了被疼爱的感觉。
而现在,就换他来疼爱这个让他心疼的女人,他发誓,他给她的爱一定会比她给自己的还要多,即便这个女人不爱他,他也愿意倾其所有。
忽然,朱见深感觉到怀里的贞儿越来越孱弱,他担心的摸着她的额头,这才发现贞儿的额头脸颊亦是滚谈如火。
朱见深唤了她两声,但贞儿回答的甚是恍惚,朱见深紧张的把她扶了起来,只见贞儿虚弱的就要倒下。
他惊慌的把贞儿背在了背上,焦忙地跑向乾清宫去。
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温度,这让贞儿恍惚的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梦见了爹爹,娘亲,梦见了庭院深处的玉兰花,更是梦见了那个喜欢叫她贞丫头的小男孩。
梦里的贞儿腻歪在小男孩的背上,舒服的让她只想睡觉,就像此刻一样,她恍惚的感觉到了这种熟悉的温度,她紧了紧双手,只想让自己更舒服的贪婪在这个结实的背脊上。
而感觉到贞儿有了反应,朱见深稍稍放慢了脚步,嘴里焦急的问着:“贞儿,你怎么样了,你哪里不舒服?”他颠了颠背上的贞儿:“贞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只见贞儿昏昏沉沉的又收紧了双手,声音如梦境中的呢喃,轻柔温存。
“恩,我听见了------睿哥哥。”
骤然,这轻柔的呢喃声如雷鸣般震彻在朱见深的头顶,他惊得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早已凝固僵硬,心脏猛然的刺痛不已,好似下一刻就能让他痛的停止呼吸般的难受。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了一般,让朱见深久久不能前进,直到一滴清泪流下了眼角,才算是解封了他的僵直,他阖了阖眼,把剩下的心痛流回了肚子里。
朱见深紧了紧背上的人,抬起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向乾清宫。
寂寥的夜,轻飘绵雨,如丝如缕,绵绵不尽。
谁的为情伤,谁的愁断肠,谁的莫相忘
只叹,
爱绝成痛,至恋成殇,谁拾幽梦伤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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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儿的这场大病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只因她把心中所有的愁闷都释放了出来,心里的负担自然而然的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虽然楣樱的死始终还是让她不能释怀,但贞儿知道,楣樱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她是希望自己是快乐的,即便这皇宫中已经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和事了,但她为楣樱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而这些时日,贞儿依旧被朱见深强制的‘扣押’在乾清宫中,一步都不准她踏出宫门半步,只因她上次的失踪,让朱见深更为警惕的派了好些侍卫和宫人。
就连这期间周太后宣见贞儿,也都被朱见深给当即回绝了。
这让贞儿很是惶恐不安,虽然楣樱之事让她反抗着吴语嫣带给她的伤害,但当她看到吴语嫣落魄的被贬到前西宫后,她心里的仇恨也就戛然而止了。
而现在的她,依旧是这皇宫中小小的奴婢,依旧是要卑微的生存在这里,她只希望不想再因为自己惹出任何的事端了。
可现在朱见深这样公然的替她回绝了周太后的懿旨,这恐怕已经不是一句‘奴婢该死’而能解决的问题了。
贞儿愁眉不展的坐在寝宫中,当思绪回转后,她忽然发现,现在寝宫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贞儿马上站起了身,轻着脚步小心的走到寝宫门口,刚要猫着身子潜逃出去,只见芷鸢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芷鸢看着要潜出宫的贞儿,一脸慌张的上前拦住了她:“贞儿姑姑,皇上可是有令,不准你踏出乾清宫半步的。”说着,她一脸的委屈:“你若是再消失不见了,皇上非打死我不可。”
贞儿知道因上次自己跑了出去,让芷鸢没少受委屈,她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姑姑这次不会随意乱跑了,我只是去向周太后请个安,等我回来后,一定会向皇上说明的。”
芷鸢一脸的坚定:“那也不行,这次皇上可是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若是再把姑姑看丢了,那我的人头可就不保了!”说完,一脸委屈的要哭。
贞儿瞧着芷鸢的可怜样,是又无奈又憋气的坐回椅子上,她就不明白朱见深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囚犯一样的禁足在宫里,着实让她很不舒服。
正当贞儿郁闷之时,忽觉寝宫前殿传来隐隐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