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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知名花的香气传来,挟在朦胧不尽的春风里。像是春蚕的丝,缠缠绕绕,连绵不清……洛萤萱看着桌上的“盛宴”,神思却被这花香带走了大半。
“这可能是合,欢花的香,落叶乔木,喜光,耐干燥瘠薄,正适合这京城的天气呢,新开的盐铺种上正合适。不过这盐铺开不开也不1定,没了大树哪儿来的阴凉。”
易成楠注意到洛萤萱的视线,微微1笑。将1块盐焗鸡夹到了洛萤萱的碗里,口中道:
“这可是今年新上的盐做的,萤萱尝尝可还可口。”
洛萤萱尝了尝,这鸡寡淡而无味,上面还带着水,明显是在水里被涮过了。
“暗示得这么明显吗,还不如直接说我们是1条绳上的蚂蚱算了。”
洛萤萱回夹了1份盐焗鸡给易成楠,不过她没有涮过水罢了。这鸡夹了,这事也就算她认了,皇商他洛家当定了,但这保皇派也就算是当了。
“当今皇上势弱,太后掌权,垂帘听政。现如今基本皇上在朝堂上就是个傀儡,1干大臣敬的是太后。这天下或许早就不姓易了。”
洛萤萱身处市井,但基本知道的还是听说了的,太后掌权皇帝被控,这在东元国也不是1天两天的事儿了。民众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个大概了。
洛萤萱脸上在微笑,心里在流血。
易成楠也对洛萤萱抱以1笑,口中道:
“以后咋们可就荣辱与共了,不仅荣辱,生死与共。萤萱,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
洛萤萱看着易成楠谦谦君子的笑脸,却觉得阴恻恻的。
“荣辱?生死?话说的真大啊,不过就是想把洛家拉下水1起垫背罢了,说的这么好听。好歹也是当今皇上,至于吗。”
卫长禄看在1旁,却默不作声,这两人的勾心斗角他看得真切。这1局还是易成楠赢了,这洛萤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门被打开,小2端进来1盘炙烤狸子,小2将盘子放到他们的桌子上,口中道:
“这是刚刚捕的野生果子狸,趁着新鲜厨房赶紧就炖了。诸位老爷这可是顶个儿好的果子狸,肥的流油呐。”
卫长禄第1个下了筷子,挑开了那大果子狸的嘴。这果子狸已经被拔了毛,浑身脱的干净整个儿放进1处熄灭的篝火坑里,篝火虽然已经熄灭,但是那些热气足够把这果子狸给焖熟了,味道极好。
这果子狸嘴1被那筷子挑开,齿间便有1个看不清形状的物体翻滚着掉了出来,还存着皮毛,可是头却已经被咬掉了,身子后面拖着1条长长的尾巴,倒是勉强能清些皮毛的颜色,棕灰棕灰的——是只缺了头的死老鼠。
卫长禄将用过的筷子扔到1边,脸上波澜不惊,开口将那已经走到门边的小2唤了回来。
“小2,你且过来看看。”
那小2躬着身回来了,卫长禄1指桌子,那小2抬头1看,猛地退后了1小步,身子不易察觉的有些缩瑟,显然是有些被这幅情景恶心到了。他快速将身子躬的极低,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客……客官,是小店的过失。这……这果子狸里竟还带着这污秽东西。”
说罢向洛萤萱3人快速鞠了鞠躬,跑下了2楼。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小2便领着1个厨子重新回来了,显然这就是做这道炙烤果子狸的人了。那小2推搡着厨子,示意他跟自己1样弯着身子,随后道:
“是小店的过错,这厨子处理不干净野味给您带来这样的东西。你这没眼见的,快……给老爷赔礼道歉!”
“是,是我的错,我马上给您重做1份儿去,今天的菜不要钱,我们请您。”
易成楠摆了摆手,说道:
“端下去吧,也不需要你们赔了。”
那小2赶忙指挥着厨子把盘子端了下去,自个儿却是1点不敢碰的。小2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洛萤萱回头1看易成楠,对方的神情阴翳的可怕。
“特地暗讽我狸猫易氏1族换太子吗,那正卫氏用得着做的这样费劲心思。”
易成楠瞥了1眼洛萤萱,又或者看的是洛萤萱身后的卫长禄,眼睛中是洛萤萱还看不透的深意。
对洛萤萱来说,那日易成楠的眼睛是她许久都未看懂的。1切心思算计都掩藏在死水1般死寂的瞳子下,无波无澜,好像什么都不能另他动容。可死水之下却是汹涌的巨浪,风吹草动皆会察觉,巨浪之中沉睡着的是1条滔天的巨龙,正待合适的时机,冲破大海。那是1双属于帝王的眼睛。
易成楠夹了1筷子菜给卫长禄,这个视角下洛萤萱是看不到他们两个的神情的。只能听到的是卫长禄的道谢之声。
然后便又是许久的沉默,洛萤萱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两个人心中又在想些什么,这个结拜的提议本来便是荒唐至极的。只不过可悲的是,她不能说,卫长禄更不能说,所以这结拜便变成了1个人的理所当然,君王之诺,出口便不得更改,与他们两个其实从头到尾都没甚的关系。
“呵,桃园3结义结的是义,今日所结的不过是利罢了。”
洛萤萱夹了1筷子的菜,是洛萤萱惯来不爱吃的松鼠鱼,甜腻腻的,往日入口便觉得腻了。今日却好些,大概是这天下第1楼的菜果然不同凡响罢,又或者是她不得不吃,舌头屈服了,便自然觉得美味了。
良久的沉默,无人开口,能听到的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
估摸着1个时辰后,3人基本都已经吃的差不多,算的上酒足饭饱后。洛萤萱开口提议:
“今日,便先这样吧。我们改日再聚。”
“7月初7、关公庙。”
易成楠终于再说话了,只是简单的4个字,1个时间,1个地点,不过是说过洛萤萱听的。她也不用装聋作哑,认下就是了,认下她洛家又能否算得上日后便万事大吉了,洛萤萱不敢想,她只能回答。
“好。”
他们3人出了包厢,下了2楼,那说书人仍在哪儿说着书。讲得是个洛萤萱从未听过的故事,大概是他自己编的:
“今儿是玩最后1次给各位说书,讲个什么呢,讲个跟以往不1样。且说这……”
易成楠卫长禄两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看她1直站在哪儿便外面外头等着洛萤萱,可是洛萤萱却怎的也不想走了,就听着说书人说完他的故事。
知道这话,他们两人便先离开了,易成楠1个时辰后再来接她。
他们走出去时,这个故事业算是正式开始了。
我有1个朋友,她是位道姑。
道姑喜欢上了1位道长。青衫白衣,到很是相衬。
那位道长说,他喜欢她。
道姑轻笑两声,大概,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两人骑着马远去的时候,她挥着手与我告别,面上是带着笑的。只是我不曾知道,她是否,也有告诉那位道长,自己的心意。
那个男人的马具,可是她送的呢。
也不知那傻小子能否感应到她的心意。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叹着摇了摇头。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我收到了1封请柬,是那人寄来的,说是朋友的婚礼,请我1同陪去。我自然是应了。
只是到了婚宴,却不见她身侧那人,青衫褪去,唯余白衣。
只见她愣愣的望着对面的1位白袍男子,回眸,那面容,分明是当日的那位道长。只是1侧的良人,早已不是她,而是7秀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笑着问道身旁的男人,挽住他的手腕:“相公,那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