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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氏说完话,众人附和一圈后,大殿里又冷了下来。
忽然,坐在高位的上的太后微微倾身:“洛梧成婚了?”
胡氏虽然不懂用意,可还是条件反射答道:“没有啊。”说完,她还回头看了两眼。
裴洛梧本就退到了人群之外,她到底年轻,被太后一看,立马就跪下了。
这一下跪,更加显眼了。
“哦~~~没有啊~”太后点点头,并且若有所思:“是哀家的错,改日定当给洛梧好好相看相看。”
胡氏心里警铃大作:“谢太后美意,只是老身觉着梧儿还小,想多留两年。”
大元朝的命妇都是丈夫或者儿子给挣来的。裴家把裴洛梧当做皇后来培养,所以平日里命妇朝贡她混在里面习惯了。就算不是这样的场合,她也能时常进宫。大家都默认的东西,没想到太后今日会突然提起。
“起来吧。”太后回正身体:“既然来都来了,就等着跟你祖母一起走,这皇宫广阔,万一走丢了哀家可是要心疼的。”
“是,洛梧知错了。”裴洛梧只得起了身,然后站在祖母身后。
她虽然才十五岁,可太后话音里的威胁还是能听懂的。若是她非要出了这宫门,太后有的是手段让她消失。
裴家主脉旁支的姑娘多的是,就算是她被太后弄死了她,裴家充其量惋惜,万万不会因为她一个未知数与已经坐上女子最高位的太后翻脸的。
“好了,洛云也起来吧。”
让洛云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这么久,也算是太后给胡氏的一个交代了。再加上裴洛梧,胡氏再想追究也就没了立场。
“除了明月丫头立为世女的事儿,哀家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到这里太后哀哀戚戚叹了口气:“此事说起来是哀家护短,可这也只有做娘亲的能懂哀家。”
太后是什么身份,人家先认了错,这些个夫人不管是哪一派的,也不管太后要说的是什么事儿,那都得抚慰:
“瞧您说的,在场的都是做娘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就是,若是这样说~~~哎~~”叹气的是御史大夫的夫人杜氏:“谁家的孩子有我家的那个孽畜糟心?可他每每犯了错,我这个做娘的真能看着他被打死不成?”
杜氏家里算是好竹出歹笋,丈夫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与宰相太尉齐平的御史大夫,可家里的孩子不省心啊。
老大当初就是京中出名的纨绔,好不容易成了家收了性子,哪知道老来子老二比老大还不省心。
“可不是,都说慈母多败儿。可这孩子是自己一口一口喂大的,疼在他身痛在娘心啊。”
杜氏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夫人的认可,谁家中还没出过两个逆子?
“你们能理解,我这心里啊好受些了。”太后拿起帕子蘸了蘸眼角。
各位夫人激烈讨论家中孩子,不知不觉就把秦明月封号的事儿给忘了。至于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这说不准的。安姑姑悄咪咪让小宫女们搬来了椅子,这些夫人们说的正热烈,也就没多想,给椅子便坐下了。
胡氏心里着急,只是这么几句话,她就忘了刚刚是反对秦明月封号的事儿来着。而现在太后这意图太明显了,是要说那贱人母子的事儿。她看了一下裴洛梧,可她再聪明也是未婚姑娘,与这些老娘们儿哪有一战之力。
而身后的两个儿媳,都像鹌鹑一样坐着,低头不看自己也不说话,根本帮不上忙。
现在的她,真正是孤立无援。
“哎,都是孽缘~”顾老夫人摇摇头。
人家给了她家方便,那这个时候她就要还个人情了,她懂!
所以顾老夫人跟乡下妇人似的,把手里的朝服往洛云郡主身上一扔,然后搬动老大的椅子,一路从左边搬到了右边。
旁人虽然聊着,可余光都瞄着几位超品诰命老夫人呢。这会儿见了顾老夫人的举动,也都竖起了耳朵。
顾氏把椅子挪到了胡氏跟前,一副冰释前嫌的摸样:“胡姐姐哎,虽说咱们矛盾不少,可抛开前朝瓜葛,咱们做女做娘的都彼此了解,今儿我就与你说说这掏心窝子的话。”
胡氏脸色发青,她很想说‘滚’,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这不要脸的顾氏与她平级。若是这时候她不领情,那就在这些女人中落的口风。
顾老夫人也不管她吭声不吭声,自顾自的说着:“当年澜意长公主可是咱们大元朝的独苗公主,那身份有多尊贵想来不必我说。”
果然是要说这个,这些个女人讨论是声音渐小,都竖起了耳朵。
蕴秀紧紧握住自己母亲的手,给她力量。
而洛云郡主起身后,也不知道宫女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椅子放在了秦明月身边。
现在洛云郡主就坐在秦明月身边,可两人并无交流,身体都有些僵硬。
太后拿帕子捂着脸,低头靠在安姑姑身上,看起来就是一位伤透心了的母亲。
“那。。。是无比尊贵的。”胡氏还能当着太后与公主的面儿说公主不尊贵?但说出来后,她又觉着恶心。
“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顾老夫人伸手在胡氏肩膀上拍了拍。
胡氏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咱们有这么熟么?
顾老夫人可不管她嫌弃的表情,而是接着劝慰:“孩子的缘分到头了就算了,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咱们放开手各自安好,两姓结的是缘,不是孽。”
胡氏被气的喘粗气:“可我儿。。。。。。我儿。。。。。。”你这话说的轻而易举,可裴家都断种了!
顾老夫人赶紧用手里的帕子捂了她的嘴:“嘘~~~~前两日的事儿也传开了。这事儿正和担下就担下了,您与右相可不能主动跳出来。
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罪,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族想想啊。”
此话一出,胡氏身后的两个儿媳抬了一下眼皮子,而旁边的裴洛梧则是有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初二舅与长公主成婚后没几年就出事了,而二舅又不肯再娶,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庶女。
大舅与三舅家中没有儿子,姑娘倒是有几位,可外祖母说有一半外人的血脉,往后未必肯全听裴家的,也就难当大任。
巧的是那时候与娘亲成婚的原配突然暴毙,所以裴家就把娘接回家,然后挑了自己爹成婚。
她娘是外祖母的小女儿;爹是裴家挑选出来的,打前朝开始就不再与主脉联系的旁支。
所以,她从小就在京城裴家长大,是裴家继太后的下一位控制皇家的人选。
若是诛九族,那自己岂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