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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诸人饮宴至定更时分方才散去。李良器将莫小丰和两名贴身护卫陆冲,单五安排至堂东的两间上房安歇,因见柳十三娘已醺醺然颇有了几分醉意,又顾念她是唯一的女眷,便就近安排她住了堂西的一间上房。
莫小丰待李良器告辞后,和陆冲议了会儿明日入川观看竞技比武的事,便打算更衣歇息了。
正在这时,房外有人轻轻叩了两下房门。
莫小丰以为是单五等人,边更换着睡袍,边说了句:"进来吧。"
客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房来的却是两名女子。
"你们是?"莫小丰急忙束好睡袍,愕然问道。
其中一名女子说道:"公子不认得我了吗?我陪小姐特地前来探望公子。"
“你,你是紫苏姑娘?"莫小丰依稀认出了说话的女子便是封羽衣的侍女紫苏,但见站在紫苏身后的另一名女子头戴幂离,根本看不到长相,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听说公子明日要入川观看比武竞技,是吗?"紫苏点点头,问道。
"是的。两位请坐,我唤人沏壶茶来。"莫小丰说着,迈步就要朝房外走。
紫苏忙阻拦道:"公子不必客气,我随小姐前来,是为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莫小丰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头戴幂离的女子,问道:"何事?"
头戴幂离的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素闻公子神力过人,且精擅弓马,明日入川观看比武,不知会不会一时技痒,登场较技?"
"原来小姐是为此事而来呀!那么请问,你是想看到我登场较技呢,还是不愿?"莫小丰心中一念闪过,笑着反问道。
那女子冷冷地说道:"公子或许有所不知,明日只有经过当场评定为三品及之上的高手,才能获得前往观澜轩观看比武竞技的资格。所以,我劝公子就不必登场献丑了吧。免得对手一时不慎,伤了您,牵累到主家。"
本来好好的一番话从这女子嘴里说出来,令莫小丰感到分外刺耳和别扭,甚至产生了屈辱的感觉。
他努力按捺着心头的不快,拱手说道:"多谢小姐提醒了。我自有分寸,决不至使主家受到牵累的。"
"那我就放心了。叨扰了,告辞!"那女子拱火似地敛衽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不知小姐能否留下芳名,以使贺嵩明白今晚是受了何人的惠泽?"莫小丰抬高声调,问道。
那女子忽然抬头撩开幂离,露出了一副看起来并不令人赏心悦目的清瘦面容,悠悠说道:"姓名就不必问了,反正你我还有相见之时。但是,你若有意评定一下自身的武技,我和紫苏倒是可以帮忙。"
女子这一句"反正你我还有相见之时"似乎印证了莫小丰心中的猜测,不由得又瞄了她一眼,好奇地问道:“不知小姐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公子当场评定一下武技呀!"
莫小丰更加好奇了:"要如何评定?"
那女子挥挥手,说道:"咱们去找个宽敞的地儿吧。"
莫小丰望望紫苏,见紫苏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遂跟随那女子走出客房,朝邸店外走去。
院内有值守的护卫上前询问他要到哪儿去,紫苏代他回答:"太原公就在附近活动活动筋骨,稍后即回。"
莫小丰也冲护卫说道:"这两位是我的相识,你们不用跟着。"
护卫嘴里答应着,却一直看着他和两名女子出了邸店,来到对面的一处空地停下脚步方才回身。
莫小丰于空地当中站定,似笑非笑地问那女子道:"小姐是要我练趟拳脚呢,还是舞一路刀剑?"
那女子依旧冷冷地说道:"李鱼川评定武技高下,向来只重实战,不论套路。紫苏的武技目前介于一二品之间,今晚便要她来作公子的对手吧。若是公子和紫苏交手,一刻钟内不被她打倒,即勉强算得是三品高手,也就获得了明日入川观看比武竞技的资格。"
莫小丰听她说得郑重,既觉好笑又有几分气恼,心想:“你俩不就是受人所托,存心考校我的武技来的吗?还胡说什么只有三品高手才有入川观战的资格?且让我试你一试,便可叫你自曝身份。"
这么想着,便笑着问道:"我可以按小姐说的,和紫苏交手过一过招。但需事先问一下,小姐你说的算数吗?凭什么你说我是几品,我就是几品呀?"
紫苏欲开口向他解释,被那女子摆手制止了。只见她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事,向莫小丰展示道:"公子请看清楚了,这块桃叶符是专为明日可到观澜轩观看竞技的高手准备的凭证。如果公子与紫苏交手,能保持一刻钟不被打倒,它就归你了。"
借着天上的月光,莫小丰注目观瞧女子掌中的桃叶符,见是长约寸许,做工十分精致的一块桃叶形状的木符,并不像是拿来糊弄自己的伪劣物件,便拱手问道:"恕在下冒昧,请问小姐,是否姓封?"
那女子未曾料到莫小丰再次问及了她的姓名,佯怒道:"你要比便比,问这不相干的做甚?"
紫苏见状,冲他抱拳说道:"公子不必多言,请出招吧。"
莫小丰看她俩这般表现,便已心知自己猜的不错,虽然仍不明白先前那女子为何会说“反正你我还有相见之时",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冲紫苏抱拳说道:"我自忖决非姑娘之敌手,可既承封。。。小姐方才立下了规矩,也只好勉力多支撑些时辰,就请姑娘首先发招吧。"
紫苏说声“公子当心",垫步抽身,双手握拳,以一式再寻常不过的"双风贯耳",朝莫小丰两侧的太阳穴击了过来。按她的设想,无论对方伸臂来格,还是向后退闪,她都可以趁势进招,采取步步紧逼之势,迫使对方陷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可是,莫小丰自决定和紫苏比试较量那一刻起,便暗自打定主意:决不能一招一式地跟着她走,而要充分发挥自己在气力上的优势,尽可能地和她近身展开较力。因此,一见紫苏拳走边路,夹击而来,他索性藏头猫腰,张开双臂,迎着她扑了上来,想要一把将她拦腰抱住,使大力摔倒在地。
紫苏见状大吃一惊,急切间只得屈膝向前,欲以膝盖痛击莫小丰的面门。莫小丰见势不妙,向旁闪身欲避,却不防紫苏陡然绷直了腿,正踢中他的右胯。
莫小丰被这一脚踢得接连倒退了几步,还没稳住身形,紫苏凌空飞起,使出少林弹腿的功夫,双腿朝他的前胸飞踹了过来。
莫小丰此时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被紫苏踢着,难保不会倒地服输,无计可施之际,他只得一咬牙,瞅准时机,趁紫苏的腿踢中他前胸的一刹那,伸手死死抓住了她的那一条腿,拼尽全力横着一挥,竞在卸去对方一踢之力的同时生生将紫苏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