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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散的思绪被隔壁“病友”的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打断,警报声来势汹汹,哔哔哔,直往人脑子里钻,非常刺耳。
紧接着响起的是医生和护士一连串沉稳中夹杂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与阎王爷抢人。
这是重症监护室的常态,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约莫五分钟过去了,抢救还在继续。
池姣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她不合时宜地想着,自己一会儿不会也要经历这些吧?
不然,先看看熟悉一下?
当她偷摸着睁开一只眼睛想要往她的“邻居”看去时,视线意外地穿过了人群,与玻璃窗外那个神色凝重的人撞上了。
池姣可以举手发誓,自生病以来,自己的反应从没如此灵敏过,只一眼,便迅速地收回视线,紧紧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如先前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
多亏了氧气面罩遮掩了大部分的面部,池姣才能如此从容地佯装淡定。
但这一眼在她心头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也只有她自己明了。
那个人,分明就是陆也望。
跟她曾想象的一样,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站在那儿,就能吸引周遭的目光。
高中时期,班主任曾三令五申早恋的危害,可那时候的大家正值青春期,对于感情,懵懂又热烈。
明着谈的,偷摸谈的,几乎每个班都有。
她原本也想当个“叛逆少女”的,可惜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她就转学了。
那会儿突逢家庭变故,池姣深感挫败。
父母亲缘有着血的羁绊,还不是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所以对于感情,她不再笃定,更是担心耽误了人家。
下了那个决定后,她找了人生第一份兼职,穿了两天厚重的人偶服,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发传单。
往来行人形容各异,但大多数是洋溢着笑容的,这似乎也感染了她。
拿到兼职工资后,她跑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书,不是什么特正经特学术的书,而是一本球星自传,一个他喜欢的篮球明星。
原定的礼物不是这个,可是她遗憾地发现,靠自己稚嫩的双手,原来连一个好的篮球都买不起。
这也恰恰印证了自己所作下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
回去的路上途经一家文具店,她进去挑了一张包装纸。
到家后,她对于屋子里家具上盖着的防尘布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坐在书桌前,池姣花了两个小时在心里删删减减,最后落笔出卡片上的一小段文字。
书本的塑封纸被拆开,她郑重地将这张卡片夹在了书的第一页,书本连带着她的心意被包装妥帖。
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池姣拜托了一个当晚会去参加聚会的同学,请他帮忙把这一份心意转交给寿星。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天色终于变暗,东西,应该也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那一晚,池姣把手机搁在书桌的正中心,就那么支着下巴看它安安静静地在上头躺了一整晚。
太阳照常升起,女孩暗自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换掉这破手机,实在太懒了,一动不动。
踏着晨曦薄雾,迎着第一缕朝霞,女孩拉着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地方。
关于那场生日聚会,也不知道当初的她哪来那么多执念,中二过了头,钻了死胡同。
她分明有收到邀请的。
寿星提前一周跑到她家附近的公园里,当面相邀,诚意满满。
只不过,他捧到面前的真心,被她亲手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