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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玄清唇角上扬，尽量让自己笑的不那么僵硬，“今天小苏做法耗费心神。一条命去了小半条，让她进宫怕是……”眼角余光扫了扫苏柿。
苏柿赶紧丢掉吃剩一半的酥糖，双目无神，胳臂绵软搭在桌沿，有气无力的点着头道：“谭大人所言甚是。”
拉倒吧。刚刚还中气十足，要把妖精栓绳儿当巡犬呢。东方吞月暗自哂笑，脸色慢慢冷下来，“仙人坊是要抗旨不遵？”
谭玄清唇角抿成一字。该死的东方老贼惯会扯着曾太后的虎皮做大旗。
行吧。不就是进宫吗？
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仙人坊横竖得毁小苏手里。无非是早毁晚毁的差别。
临走前，谭玄清握住高仁的手久久不放，眼神沉痛的道声：“珍重！”转身而去。
苏柿在边上看得双目圆瞪。
好家伙！
老谭和老高是不是背地里拜把子了？亦或是本应干干净净的仙人坊没她所想的那么干净？
……
揣着满肚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到在长信宫。苏柿紧随谭玄清之后，给崔太后行礼。
谭玄清在太后面前没有多少体面。一个头磕在地上，带着响儿。听得苏柿揪着心。
别把老谭磕死了。仙人坊的老少博士们都指望他呢。
等了片刻，上边没叫平身，任由他二人继续跪着。
苏柿缓缓舒口气。她早知道姓崔的娘们不是个好的。今日一见……呵呵，比她想的更坏！
崔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吹散上边的浮叶，“哀家听闻广德坊出了邪祟？”
“启禀太后。并非邪祟，而是情魅。”即便隔着米珠帘，谭玄清仍十分守礼，垂眸回话，视线只盯着自己膝下金砖。
“哦。”崔太后笑说道：“想必是个极厉害的邪祟。”
好烦！
都说不是邪祟了。这娘们听不懂人话吗？
再多说一会，小苏不动手，他怕是忍不住甩符了。
谭玄清腹诽着，脸上没有现出半分不耐，“太后所言甚是。的确厉害，十分厉害，异常厉害。”
崔太后将视线投向苏柿，“你降服的邪祟？”
“下官不敢居功。”苏柿缩着肩膀，装作畏惧太后威严的模样，“仙人坊上下一心，方才降服此物。”
“原来是这样。”崔太后声音慵懒，“仙人坊护佑百姓有功，理应论功行赏。”向旁边使个眼色，有宫人捧着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一字排开，“人人有份。”
谭玄清和苏柿赶忙谢恩。
“起吧。”崔太后似是对他二人这般知趣，十分满意。等两人站定，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将前番的妖精和此次的邪祟交由大国师处置便是。毕竟大国师法术高强，无人能及。有他帮衬着仙人坊，也是你们的福气。”
去他的鸟福气！白柳妖还没存档呢！
谭玄清恭谨应道：“下官遵命。”
崔太后嗯了声，“本宫乏了。都退下吧。”
有人将谭玄清和苏柿带到偏殿。东方吞月正在等着他们。
“绕了一圈，你们终归还是得将白柳妖乖乖奉上。”东方吞月语带讥讽，“上回我要，你们给不就得了。这下可好，又白白搭上个情魅。”
谭玄清皮笑肉不笑，朝东方吞月拱拱手，“您也别总是捡现成的。什么时候您也露一手，降个妖精捉个怪，哪怕您杀个虫精，也是本事。”
在他印象里，东方吞月好像从没干过斩妖除魔的活。他单单凭借巧舌如簧，就弄了个大国师的名号。
这家伙是不是以色侍太后，以此换得名望和银子？
谭玄清满心鄙夷。东方老贼胡子比雪都白了。太后竟也不嫌弃。就不能找个年轻点的面首吗？又不是找不着。
这般想着，对苏柿道：“你把妖精和情魅都给大国师。赶紧交割完，好回去吃席面。我让老万定的月满楼上等席面一桌。回去晚了该放凉了。”
苏柿面露难色，“白柳妖倒还容易办。情魅我拘在法剑里。大国师有能容得下情魅的法器没有？”
东方吞月被她挤兑的脸色十分难看。单手探入袖袋，取出一对乾坤圈，“此物足以容纳情魅。”
苏柿眼睛一亮。确是好宝贝。当下也不再多嘴，做法将情魅送入乾坤圈。并依依不舍的交出白柳妖。
临了，不忘叮嘱东方吞月，“您千千万万不能大意。情魅不同于普通邪物。”
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东方吞月心满意足。对于苏柿所言，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他们赶紧出宫。
……
吃过席面，又跟老同僚们发了一通牢骚。苏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仙人坊。回到信阳侯府，已经时近傍晚。
吕嬷嬷依旧等在门口。见了苏柿，不用说话，两人眼神对上就知怎么回事。
苏柿随吕嬷嬷到在松鹤堂，刚进屋就吓了一跳。
今天人齐的像是老夫人立马就归西。抬眼往上瞅……她想多了。苏老夫人板板正正坐在那儿，没有要蹬腿的意思。
见过礼，苏老夫人竟让她坐在锦杌上边吃茶边回话。
这可是从没给过的体面。
苏柿安之若素，没有半点局促。
“你今天进宫了？”苏老夫人目光火热，“见到太后了？”
原来如此。
信阳侯府虽然还是侯府，但是离皇宫离太后已经十分遥远了。除了年节，苏老夫人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得太后或是太皇太后召见的荣宠。
今天苏柿先是在广德坊做法，后又被太后宣召入宫。这在苏老夫人看来，侯府又将兴旺。
“见到了。”苏柿唇角微弯，“太后夸我有本事。”
苏老夫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好好！当初我就说，把你送去灵云庵绝对没错。”目光投向徐氏，“你看看，托四丫头的福。太后必会眷顾信阳侯府。”
“是，母亲说的对。”徐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想让苏柿的锋芒盖过苏宝儿。尤其苏宝儿今天回来跟她商量，快些定下苏柿和顾九的亲事。
徐氏本还觉着不用急。但是现在看来，不急不行了。再过些日子，苏老夫人很有可能看不上顾家，想让苏柿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