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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乾道气得不轻，“我师父好着呢。”
“好什么好？他要是好，怎么不自己来？”苏柿眉梢轻挑，“他就是遛傻小子玩呢。”
傻小子个屁啊。它是傻老子！不，不对！乾道懊恼的摇摇头。它压根就不傻！
太气人了！它一心得道升仙。轻易不会动怒。但在面对苏柿时，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它从焦躁到暴躁再到狂躁。
她再多说几句，它怕是得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乾道勾了勾唇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好教仙姑知道。我不傻。我师父更不是那等坑害自己徒弟的黑心人。” 说话功夫，偷偷摸摸从袖袋里扯出一道黄符。
“行吧，你觉着好就好吧。”苏柿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你啊，太实诚了！”手上些微加了点力道，乾道脖子上立刻溢出一丝血线，“你这根脖子长的正经不赖。皮儿薄，肉少。割下去马上就能见血。挺是那么回事的。”
乾道气得嘴唇哆嗦，颔下胡须也哆嗦，连带着偷偷摸摸捏住符纸的手也跟着哆嗦。
它真的要疯！
乾道终于忍耐不住，大吼一声，单手去推苏柿肩膀，另一只手甩出黄符。乾道许是被苏柿气急了，眸底似有血水涌动，面皮之下血管忽隐忽现。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疯魔。
但它尚存一丝清醒，咒诀源源不断念诵出口。
苏柿略一侧身，避开乾道的手。扬起捏在指尖的八卦镜碎片，低低念声：“现！”
声音刚落，乾道打出的黄符到在苏柿面前。
苏柿挥动大袖，想要拂开黄符。
黄符与袖口相触，罡风强劲将苏柿掀翻在地。然而，苏柿方才喝出的那一声“现”，也实打实的砸在乾道头上。
它应声化为一只毛色雪白的大鹅。笨拙的迈动双腿，从道袍里缓缓走出来。大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现了原形，小黑豆眼睛里满满全是迷惘。
苏柿生生受了黄符一击，半边身子钝痛，喉间涌起腥咸，“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
夜深人静。仙人坊三才殿里却是灯火通明。
谭玄清率众位老博士，备下一桌上等席面，但等苏柿回返，就开席给她庆功。
可眼看着马上就到四更天。小苏竟还没回来。
高仁拧起眉头，“小苏会不会……”
“不会！”谭玄清沉声道：“别看她年纪小，但也过了贪玩的年纪。不会在外边招猫逗狗，没事找事。”
他想问小苏会不会折在大国师府！高仁撩起眼帘，瞟向万长春。
“老高你想多了。”万长春咧着嘴乐，“都这么晚了，小苏不会买卤肉加菜。你要是想吃，赶明儿我买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懒得跟他们说。高仁心里不痛快，迈步走出殿外，迎面而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高的那个也没多高，只是相较那个矮的而言高出一些。高仁觑起眼睛。他怎么觉着那个矮个子不像人。
谁家好人脖子那么长，走路撇着腿？
哎呦呵！不是人，那就是妖精或是邪祟！
闹妖精闹到仙人坊来了？高仁扬声喝道：“呔！好个胆大包天的孽障！竟敢夜闯仙人坊？吃我老高一剑。”伸手摸向背后，这才发现他没背着剑。
谭玄清等人应声而出，呼啦啦在高仁两旁雁翅排开。
“大、大人……”苏柿低下头轻咳几声，“是我，小苏。我回来了。”
啊？小苏？
瞧这事闹的。
高仁迈步迎上去，“你怎么还带了个妖……”离的近了才看清楚，苏柿手上牵着绳儿，绳儿上拴着个大鹅，“诶？你买鹅干嘛？席面都是现成的。不用加菜了。”再说他们不能妄杀生灵。弄个鹅回来只能养着玩。
啧啧，仙人坊小幼苗多懂事。出去办差，还给他们捎个玩意儿回来。谭玄清拈须轻笑，“小苏也是一片好心。”
苏柿到在切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它不是菜，是妖精。”
啊？还真是妖精？高仁面色微变，“我怎么没闻见妖气呢？”低头瞅瞅大鹅，“倒是一股子鹅味儿。”
“我用它的法器让它现了原形，并且锁住它的妖魂。”苏柿捂着胸口，“我歇一歇，回头与你们细说。”
老博士们赶紧把苏柿让进殿中。倒水的倒水，拿干果的拿干果。撤供桌的撤供桌。
谭玄清给她用符疗伤，滋补元阳。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苏柿就又精神百倍，活蹦乱跳了。
“小小鹅精居然还能拜师修道。”苏柿啜一口香茶，通身舒泰，“跑这一趟，可说是收获颇丰。”从袖袋里拿出乾坤圈放在桌上，“这个圈儿和我的法剑，先给谭大人存档，再做处置。”
小苏太懂事了。谭玄清不由得心情大好。扭脸对高仁道：“把席面热一热，我们边吃边聊。”
忙活整宿，老博士们早就饿了。人多干活快，不大会儿的功夫，热气腾腾的饭菜重新摆上桌，众人落座。
雪白的大鹅栓在桌腿上。扑棱扑棱翅膀，仰起头，黑豆似的小眼睛盯着苏柿。
苏柿竖起眉眼，“再看把你炖了吃！”
大鹅吓得两腿发软，蹲坐在地。
谭玄清扯下一只烤鸡腿递给苏柿，“不用管它。吃饱了，我存档，你做法吓唬情魅。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苏柿笑眯眯的接过鸡腿，用脚尖碰碰大白鹅的肚子，“也别把它落下。得问明白它师父是谁。”
大白鹅一动不敢动，恨不能立刻死过去。
“对对，小苏说的对。”谭玄清越看仙人坊这根幼苗越顺眼，“大伙儿都动起来！”
没有东方老贼妨害，仙人坊兴盛指日可待！
“你被白鹅精用符打得吐血，又是如何拿到乾坤圈的？”高仁大为不解。
“吐几口血根本不算个事儿。”苏柿引以为傲的挺起胸膛，“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小苏就不会轻言放弃！”
该说不说，小苏太要强了。受了伤就赶紧家走，还非得不达目的不罢休。何必呢？
高仁低声规劝，“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要逞强。一个情魅而已，不值当拿命冒险去换。”
“可不就是。”谭玄清非常赞同，“你听老高一句劝。以后行事切忌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