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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良近来非常苦闷。上个月，他得了个儿子。
又是儿子啊。岑玉良滋溜一口浊酒，唉声叹气。算上前边那六个，这已经是第七个儿子了。
玉皇大帝那是七仙女。他可倒好，弄了个七孽障。
七个儿子，光是上学读书就要不少钱了。以后还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光是想想，就头疼的要命。
真是邪了门了。都说酸儿辣女。他老婆每次怀孕就爱吃辣。每次满怀希望迎接女儿的到来，每次都在稳婆亮闪闪求打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心里苦，没处诉，也不能诉。人家会以为他在炫耀自己能生儿子。
岑玉良又再滋溜一口酒。他是个苦人儿！
京城居大不易。养妻活儿更不易。就他那点俸禄哪够花用。无奈之下，只得向武首辅低头。
从前的抱负，从前的为官之道，统统被他扬弃了！
天气闷热，岑玉良扯开领口，拿起桌上写就的折子，低声念诵。
“小苏博士枉顾苍生福祉……”岑玉良低声苦笑，“她一个从七品的仙人博士，跟苍生福祉扯的上关系吗？老岑啊老岑，你亏心呐！”
放下折子，拿起一张轻飘飘的银票，“一百两？一百两！一百两就把你的铮铮铁骨压弯了！”
岑玉良低头盯着胯间，“你就不能管管自己？哪怕闲的没事干，多跑两趟茅房呢？不比忙活那点子事强吗？”收回视线，摇头轻叹，“归根究底，就是京城花费高。但凡有点别的消遣，何至于生七个儿子！”
站在窗根底下的俩游魂对视一眼，拿不准应不应该进去。
“这人疯了吧？”
“还用吓唬吗？”
“看他家不像富裕的，生七个儿子的确艰难。要不……咱走？”
“敢走，小苏博士弄不死你。”
“诶？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小苏博士还怎么弄死我？”
“让你比死更难受！”
“还有比游魂更难受的吗？”
“当然有。”苏柿的声音在二魂背后响起，惊得它俩大惊失色。小心翼翼转过头，满脸堆笑，“您、您怎么来了？”
苏柿昂起下巴，“心里不痛快出来疏散疏散。可巧看见你俩不正经办差。”
它们没不正经啊。
要说不正经，那也是屋里的岑御史。他天天忙活生儿子。多不正经！
游魂有口难辩，嘴唇动了动，羞愧的低下头。苏柿也没客气，伸出手用力一推，将它二魂推了进去。
它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正对上岑玉良的惺忪醉眼。
“你们是……”岑玉良皱起眉头，“谁？”他正处于半醉半醒之间。眼前突然冒出两个身穿短褐，仆从模样的壮年人，把他那点醉意吓没了。
略作思量，岑玉良反应过来，扬声高喊：“贼！有贼啊！”
喊声未落，游魂到在岑玉良身侧，一左一右，俩魂四只手，齐齐捂住他的嘴巴，“你听好了，我们不是贼！我们是从……从地府上来的。”
“对！就是从地府来的。”
“那什么，你明儿是不是要诬赖小苏博士？”
岑玉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嘴捂得死死的，就连鼻孔眼都堵上了。能不能松一松，让他透透气？
“诶？他不承认？这不正经的玩意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算了，算了。眼瞅着到时辰回去应卯，下回再说。”
“呀！他、他翻白眼了？”
“呀！他、他蹬腿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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