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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静娟免不了数落他几句,但薄韧只是干呕了一阵,也没有其他症状,看起来不严重,家里备着常用药,何静娟就只担心他是急性肠胃炎。

薄韧脸色还是有点差,却说:“没事,我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妈你也快去睡。”

何静娟最后叮嘱他:“要是夜里不舒服,一定来叫醒我。”

各自回了房间。

薄韧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倒扣放在那的手机,按亮萤幕,上面还是两个裸体男人的暂停画面上,薄韧差点又要去吐,赶忙关掉了这个非法小网站。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是个同性恋了。

那他对杨樵这……他是疯了吗?

那个所谓的阳光矫正学校可救不了他,他是不是得去挂精神科啊?

三天了,往常一天能来八百遍的薄韧,已经被文科实验一班全体同学预设是本班编外人员的薄韧,整整三天,都没有出现在文科实验班的教室内外。

杨樵的同桌追悔莫及。

他连问都不敢问,只怕自己一问出来,他看似坚强独立实则内心异常敏感的同桌杨樵,就要崩溃了。

那晚他怂恿杨樵去看看薄韧怎么回事,杨樵去了又回来,其后一整节课,一个字没说过,只埋头不停地做题做题做题,笔尖要在纸上划出火星子来。

放学铃一响,杨樵拿了书包就走人。次日早上再见面,杨樵那模样分明是没睡好,甚至有可能哭过,眼下乌青,还有了眼袋。

今日週五,下午的课上,即使是实验班的学霸们也都欢欣鼓舞,这周马上就要过去了,明后天可以睡懒觉,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同桌经过对杨樵表情神态的缜密观察,得出了结论:薄韧同学,你再不来,很可能以后再也不用来了呢。

到下午最后一个课间,等于来了决赛圈。

杨樵没有看书,也没有做题,就那么坐在座位上,眼睛时不时朝门口看看,当有高个子男生路过时,他的唿吸会有一个明显的停顿,背部也会离开椅背大约1cm。可惜接连路过了几个,都只是高个子路人。

同桌默默心想:中文好是博大精深,坐立难安这个词,真是太形象了。

终于上课铃响。

同桌一脸:岂可修,竟就这么be了,唉……

最后一节课语文自习,週末倒计时,语文老师也识趣地不把自习用来讲课,发了张卷子让同学们自己做。

教室里一片落笔的沙沙声。

杨樵自那天起,就很惴惴不安,他不确定是不是被薄韧看出了什么。那天他是太失态了。

而薄韧第二天没有来找他,更像是在对他採取避而不见的措施。

这更加重了他的自我怀疑,让他更不敢主动去面对薄韧。

然而已经三天了,事态从薄韧对他“避而不见”,升级成了薄韧对他“弃如敝履”。

杨樵心情越不好,做题越是飞快,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就把除了作文的题目全做完了,自习任务也不要求写作文。他便放下笔,坐在那里发呆。

语文老师绕场,走到他桌边,拿起卷子看了看,本来是想挑个小错,欲扬先抑地稍微提点提点杨樵,老师们也都感觉出这孩子最近是太紧张了。

结果挑了半天,除了阅读理解题的有一处表述不够恰当,其他所有题目,尤其客观题,全是正确答案。

这位中年女老师既挫败又欣慰,最后在杨樵的头上摸了摸,低声说:“週末要好好休息。”便走了。

杨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特別想念远在南方的妈妈。

第23章 约会

週五这最后一节课的后半程,在杨樵的极度失落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放学铃声响起,混乱而心碎的一个礼拜,就真的接近了尾声。

等语文老师离开了教室,学生们表现出了群情雀跃,大家都很欢快地准备回家,要迎接美好的週末。

同桌慢慢收拾着东西,悄悄地观察还在发呆的杨樵,他想安慰下杨樵,又担心会说错话,弄巧成拙就更不好了。

这时,门口第一排的同学高声传话:“杨樵!杨樵!有人找!”

同桌和杨樵都立刻看向了门口。

但两人又同时间意识到,不会是薄韧。因为薄韧在本班享有自由进出权,刷脸就可以直接走进来,不会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果然教室门口那里,来找杨樵的人,斜斜地探进来上半身,长了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是邹冀。

这教室离邹冀所在班级离得很近,平日里在走廊里,杨樵偶然遇到他,也会打招唿,时间充裕还会聊上几句。但他俩都还没有专程到彼此的班级里去找过彼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

杨樵不确定他来做什么,茫然地起身过去。

“怎么了?”杨樵走到门边,向他问道。

“你出来。”邹冀朝后面退了退,站在走廊中央,示意杨樵出来说话,道,“出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杨樵便走了出去,心里怀着隐约的期待和持续的不安,他想到邹冀很可能是来替薄韧传话,就像薄韧会替邹冀送情书一样。

邹冀两手插兜,头微微歪着,对杨樵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杨樵面现疑惑。

“哎,”一旁薄韧的声音道,“这儿呢。”

“!”杨樵勐地转过头,他们班教室门外的一侧,薄韧背靠着墙壁,正站在那里,杨樵刚只顾着观察邹冀,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他。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表情都有点不自然,却又因为都专注于掩盖自己的心虚,而有些忽略了对方的异常。

我应该表现得自如一些,千万別被他看出来哪里不妥。他们同时这样想道。

于是薄韧说:“我这么大人站这里,真就看不到吗?”

“没,”于是杨樵也说,“没有注意到,我视力不好,对不起。”

他俩以为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然而平常他俩可绝不会三天都不见面。

薄韧来找杨樵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半路叫上邹冀,非要邹冀来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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