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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景宸的本意,是让温黎在他办公室先待一会儿,等霍远琛那边解决了麻烦,她再去见他。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之后,温黎反而着急了,也不进他办公室了,抬脚就往外走:“你们院长办公室在哪里?我过去看下。”
喻景宸忙去拦她:“你去了也没用。霍教授遇到的这件麻烦事,很棘手,要不然院长也不会把他叫过去。你没看今天院里的老师们都躲在办公室里么?这是院长吩咐的,不许其他人去干涉呢。”
温黎听了,更急了,问他:“霍远琛到底惹上了什么事?霍家不是每年都给你们学院赞助费吧,你们院长也不卖他面子?”
喻景宸苦笑着说:“这时候,谁的面子都不好用。要是出了人命,不止是霍教授,连院长也要被处分。”
温黎皱眉:“人命?”
喻景宸迟疑了下,说:“算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是这样的,霍教授这学期教大二学生细胞学,他那个风格你最清楚不过来,学术上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出的卷子那也是出了名的难。所以以往的每届学生,都没几个人敢逃他的课。偏偏这学期有个学生,一学期都没来上过几次,考试更是答得一塌糊涂,霍教授铁面无私,就给了他不及格的成绩。”
温黎更加不解了:“这不是很正常?”
喻景宸道:“坏就坏在这个学生挂科太多,本来就岌岌可危,结果霍教授再让他挂一科,就达到了学校劝退学生的标准。院里给这个学生发了退学通知,结果,他妈妈就跑到学校来闹呢,这会儿正在院长办公室里,威胁说,要是霍教授不让这个学生及格,孩子一旦被退了学,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那她往后的日子没了盼头,不如她现在就跳楼好了。”
温黎诧异极了:“还有这种家长?”
喻景宸叹气:“什么样的都有,只能说霍教授运气不好,撞上这么一位性格偏激又不讲理的学生家长。”
温黎心里却是一动。她自然不会跑去添什么乱,要是刺激到了学生家长,真闹出人命来,那她下半辈子也过不安宁。
她只是想着,霍远琛遇到这种事,不管最后处理结果如何,他应该心里都挺憋屈的。他那么高傲的人,应该是很痛恨被人威胁的。
要是他不得不接受妥协,满心郁闷地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她……
到时候她再说上几句安慰鼓励的话,他应该会很感动吧。男人不都这样,一方面贪图女人给予的身体上的快感,一方面又想要女人能给予他们心灵上的慰藉?
只要有助于能让他心里的天平朝她这边倾斜,她觉得,那就很值得试一试。
温黎借口要去洗手间,向喻景宸问了路,便从他办公室离开了。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她怕高跟鞋的声音太响,会刺激到学生家长,干脆把鞋子脱下来,拿在手里走路。
她计划是走到院长办公室附近就不走了,免得被里面的人瞧见她,所以一路都是靠着墙走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她走到理想的位置,就有人从她身后跑过去,力气很大地踢开了院长办公室门。
里面的争吵声立刻传了出来。
那人三两步跨进院长办公室,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你们敢逼我妈跳楼,我要让你们都给我妈陪葬!”
温黎看到有金属的光芒在空中划过,跟着,里面的声音瞬间消失。
她从敞开的门缝里看到刚才冲进去的那人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头发染成黄色,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只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另一只手朝窗户那边伸。
“妈,别怕,我来保护你了。大不了我不上学了。”
他妈妈跟着哭喊起来,让他出去,说他不能不上学,她一定会让院里保留他的学籍。
温黎还看见,办公室里的霍远琛表情沉着地冲另一个中年男人使眼色,大概那位就是他们学院的院长,两人对视一眼,趁着学生和家长说话,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往门口转移。
只是还是打草惊蛇了。
眼看两人就要走到门口了,家长发现了他们,尖着嗓子喊了句:“儿子,他们要跑。”
学生握着匕首冲过来。
霍远琛拉了把落后两步的院长,先把他推出门外,自己再往外跑。
他个子高,步伐也大,三两步就冲出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学生反而没有他速度快,也是着急了,胳膊一扬,就把手里的匕首朝霍远琛扔了过去。
只是那准头太差了,匕首在空中拐了个弯,以谁也意想不到的角度,擦着躲在一旁的温黎的胳膊,落到了地上。
温黎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把整条袖子都染红了。
她觉得自己的伤口一定很深,深到痛感神经都暂时失去了反应。她看到了血流出来,却没立刻感觉到痛,心里竟然还在想,这件衣服好贵的,这下糟蹋了。
霍远琛在听到匕首落地声的时候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温黎。
他脚步一顿,没有丝毫犹豫地扑向她,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满脸心疼。
“你别动,我马上带你去止血,你不要害怕。”
温黎这会儿感觉到了疼。她眉头紧皱,吸着凉气地问他:“霍教授,你有没有事?那把匕首,好吓人。”
霍远琛在她问出这句话以后,表情又片刻的茫然,跟着急切地问她:“你给我挡刀了?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躲吗?”
温黎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咬着唇说:“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便让她别说了,把人抱起来,往实验室里冲。
他记得实验室里有止血的绷带,还有止血的药物,原本是用来给做实验的动物们处理伤口的,现在也顾不了什么实验室规章,他心里只有温黎的伤。
伤口包扎好以后,他扶着温黎出来。
没想到两人刚一出实验室门,刚才伤人的学生和他妈妈就从旁边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到温黎面前,砰砰给她磕头,求她不要告他们。
“孩子不是故意的,要是留了案底,这辈子就完了。”
温黎不知道她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只觉得这会儿头晕乎乎的,什么话也不想说。
倒是霍远琛把她护在了身后,目光冷冰冰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学生和家长。
冷声说:“他的行为该受到什么惩罚,自然有相应的法律。她不是法官,可做不了您孩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