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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想要我们投贼,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呸,低贱的汉人!”
听了胡旺的命令,与他关系亲近的伍枫秋和左铭南两个总旗听了,只嘴角动了一下,想劝,但却没有开口,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胡旺如此生气过。而且,这些不愿归附的达斡尔人似乎完全没必要带回首义城。
“进攻,击败那些护送清军!”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当功夫那仅剩的包衣如何再有什么忠诚之心,一脚踹开安马尔,调头就跑。可是他哪里还跑的出去?未跑几步,就被一枝箭枝射中,趴倒在地。
安马尔真的害怕极了,象抱住亲爹一样抱住仅剩的那个包衣,张大了嘴巴狂喘:“不要……抛下……”
许是从前对各族百姓的砍杀让哥萨克人不惧那些残存的抵抗,因此他们敢不要命的朝前攻击对方,马刀直指那些手中有武器的男人。与他们的疯狂相比,那些汉军士卒和各族军士却显得稍次了一点,这个次不是战斗本领的次,而是那种杀戮之次,他们的身上明显没有哥萨克人那种斩尽杀绝的凌厉。
与索伦兵们的恐惧和散乱相比,那些达斡尔人才反而显得要镇定一些,男人保护着妇人和孩子慢慢往后退,有些胆大的甚至捡起索伦兵丢弃的武器准备和这些骑兵对战。可惜,他们的抵抗在集群冲锋而来的骑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半趴在地上的安马尔象条狗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疯狂呼喊:“我投降,我投降了,不要杀我……爷爷们千万不要杀我……”
“我的妈呀……”
胡旺已然忘记他的使命是掳人,他已然忘记这些不愿归附的达斡尔人已经没有选择,他大可以将他们押回首义城充做奴隶。
胡旺让伍枫秋将安马尔和那三十几个索伦兵用绳子捆在一起,让左铭南去劝降那些达斡尔人,让他们归附迁往首义城去。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左铭南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达斡尔男人们就叫喊了起来。
带领索伦兵的佐领是镶红旗满人安马尔,他此时已因为恐惧,连站立的力气都全部丧失,只能被自己的两个包衣奴才倒拖着后退,说话都带着哭腔:“回去我赏……赏你……不要抛下我……回去爷一定重赏你!”
眼看着索伦兵在眨眼间就被对方击溃,身后逃跑的索伦兵不时被追赶而上的骑兵砍倒在地,安马尔的恐惧更甚,已是哭腔哀求身边的包衣奴才:“不要放下我,……我抬你的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望着那些索伦兵和达斡尔人,胡旺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终于找到人了!麻雀再小也是块肉,人虽少了些,但总是起了好的开头,焉知后面会不会找到人口更多的部落。
胡旺率所部一路向西,因所经之地多是罗刹人荼毒过的,所以连着三日,都没有搜寻到各族聚居点。正有些失望时,却意外发现了由一佐领索伦兵护卫的达斡尔人,人数有四五百之多。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这些天杀的汉狗,还我的孩儿!”
如羊群被恶狼围起一般,吼叫声与哀号声彼此起伏。那些落在最后面的索伦兵直后悔爹娘少给自己生条腿,以至于跑不过前面那些同伴,被落在后面当成垫背的。
那些达斡尔女人竟然也一点不害怕的叫嚷起来:
胡旺所部携带的武器与齐壮所带的人马一样,马刀、弓箭、火铳全都有,因此在逼近对方之后,五十多名背持火铳的骑兵立即下马,对着那些索伦兵发射了手中火铳。
或许是安马尔的赏赐真的起了作用,那两个包衣奴才拖着他退出五十几步,刚要转身,却听“咻”的一声,刚才还奋勇护主的一个包衣奴才立刻身子一顿。安马尔抬头看他,但见一支刃口宽广的鱼尾箭从后脑入,自口中出,已经射穿了包衣的脑壳儿。大半截箭杆子都从嘴里突出来,温温热热的鲜血就滴滴答答的落在安马尔脸上。
听着达斡尔人的恶毒诅咒,胡旺的拳头紧紧握着,脸青得吓人,脖子上的粗筋凸现分明,这些不愿归附的达斡尔人让他暴怒不已,尤其是那句“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娘的,既然你们要死忠鞑子到底,那我就成全你们!
与伍枫秋的怒吼咆哮相比,同为总旗的左铭南要显得沉默许多,他的杀人动作也不似伍枫秋那么有气势,只是很机械的将战刀重劈,重劈,再重劈。这样的动作虽然显得麻木,缺少了伍枫秋那种震天动地的气势,但效果明显要强不少,并且速度更快,每一次重劈之下,都有一个可怜的索伦兵为之掉脑袋。
冲杀在前的是哥萨克人,他们的表现让胡旺大为满意。哥萨克人的马刀从来就是最纯粹的进攻,不留丝毫余地给自己和敌人。除非是对方有重甲仿佛,否则必然有一方丧命,或者是敌人,或者是自己。
战后没死的索伦兵还有三十几个,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投降,反抗的达斡尔人死了二十多个,余下的人紧紧团在一起,男人们在外,女人们在内,最中间的则是孩子,惊恐不安的望着这支什么人都有的骑兵。
“死!”
“你们杀了官军,杀了我们的男人,还想让我们随你们去,简直妄想,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们!”
得到进攻命令后,两百骑兵便飞奔起来朝那些清军杀去,最前面的是哥萨克人,紧跟着的则是鄂伦春人和各族精于马术的军士,而那些马术不精的军士则努力控制座下的战马,竭力使自己不掉下来,虽然落后前面的军士,但却也能保持一种奔跑的状态。而汉军士卒们却是与胡旺一起行动,某种程度上,他们充当了督阵队。虽然赵强对种族政策做了调整,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头还是在胡旺等军官心中根深蒂固,因此在安排战斗之时,他们总是习惯性的将异族军士安排在前最面,由他们来承担对方的反击之力。
“杀,统统给我杀光!”
“好……好奴才!快带爷走!”
“你们这些强盗,屠夫,恶魔!”
在各自军官的喝令下,军士们开始慢慢逼近那些达斡尔人,夕阳映射下,战刀血色一片。
安马尔经常虐杀汉人奴隶和府中的包衣下人,以残酷的刑罚为乐,并自诩满洲勇士,但真要到了生死关头,反而是胆小如鼠。仿佛那一箭就是射在他自己的脑壳上,是从他自己的嘴里贯穿而过一般,死命的抠住嘴巴,屎尿齐出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索伦兵们没有战斗力,达斡尔男人的反抗又近乎可以忽视,最后的结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汉狗,你们和罗刹人勾结,占我土地,杀我族人,朝廷必会发兵消灭你们!”
又是一声弓弦响动。箭枝直接从后背穿透那个包衣的前胸,巨大的惯性未消,带着还在惨叫的包衣奴才和安马尔往前一顿。
哥萨克兵的这种疯狂攻击,就是赵强见了也要为之色变,更何况没有盔甲防护的索伦兵和达斡尔男人们,所以等待他们的只有屠杀。
由于火药生产工艺落后,除非是被弹丸击中要害,否则不大会产生致命效果。但是对于没有重甲防护的索伦兵而言,这五十多枝火铳的齐射足够让他们为之胆寒,并彻底失去战斗力。虽说他们也有火铳,可是面对突然而至的骑兵,他们竟然忘记在第一时间列阵阻止对方的靠近。以至于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对面的火铳已经打响。
“……”
为了获得这些达斡尔人,给自己这次西行掳人行动开个好头,胡旺毫不犹豫就下令所部发动对索伦兵的进攻,只要打垮他们,那些达斡尔人就是煮熟的鸭子,想飞也飞不了。
一轮排射后,无数细小的孔洞如镶似嵌,每一个孔洞都才涔涔的往外渗血,中铳的索伦人血葫芦一样在地上翻滚哀嚎,却不得死,除非他们的血流干。虽然这一轮排铳己方只不过伤了二十多人,但残存的索伦兵却立刻头脑发懵,看着四下驱马冲来的骑兵,他们才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些人的猎物。惊恐在一瞬间爆发,索伦兵们想也不想掉头就跑,整个队伍立刻散乱。跑在索伦兵最前面的却是他们的佐领和几个包衣奴才。因为跑得急了,那佐领竟然失手从马上掉了下来,吓得赶紧让他的包衣奴才抬着自己跑。
“上天是不会宽恕你们的!你们将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伍枫秋身为总旗,一马当先,领着哥萨克小旗冲在最前,马刀一挥,只一下就砍断了对面清兵的脖子,然后震天价的一声虎吼,用力将那垂下来的脑袋整个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