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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连忙答应下来,李重见万事俱备,当下报出题目道:“以一刻盘香为限,词牌自选,以‘离别’为题,即刻开始。”
“敢问兄弟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四人中一名小麻脸书生怯怯地问道。
眼看双方斗鸡一般的便要上手开打,李重忙上前拉扯着苏锦的胳膊道:“苏公子,苏公子,看在下薄面,莫要动粗如何?”
“要文斗不要武斗!”苏锦道:“便依你所言,你们是文人,在下是粗鄙之人但也喜欢舞文弄墨,不如这样,咱们请李社长出题,你四人各做一首词,在下做一首,咱们请诸位品评一番如何?若是四位仁兄所做之词任何一首能够胜过在下,那么我苏锦磕头认错,从此见到四位侧身避让。”
苏锦大为头疼,人性中令人鄙视的特征之一便是这种癞皮狗似的黏劲,苏锦的人生经验中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路过某户人家,会被那户人家养的某条脏兮兮的狗儿给盯上,明明你投射过去的是自以为和善的眼光,那狗儿还是不领情,毫无征兆的冲着你龇牙狂吠。
更让人心烦的的是,那狗儿一路跟随着你吠叫,你若回头丢上一块石头,它便飞快的保持距离,等你转身之后,便又送瘟神般的跟在你身后庆祝,无奈的你只能享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在狗吠中前行,直到那狗儿彻底对你失去兴趣为止,与此同时,你之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充满了挫败感。
那四人面带得色看着苏锦心道:知道怕了吧!
李重大挠其头,这算什么,既然你这么大度,干嘛还要提条件;人群中有脑筋聪慧之人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苏锦从出现开始到现在的表现来看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是武斗的话,刚才恐怕那四人就被他提着两块砚台撵得满岛狂奔了;这样的人对面输了他会不给惩罚,打死也不信。
苏锦只冲出去了两三步便停下脚步,看着作鸟兽散的四人道:“跑的好快……这速度让我想起一个词。”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只听苏锦的嘴巴里蹦出四个字:“啄突狼奔!”
“他们输了的话,我只要他们做一件事,回去后立刻将家中所有书本诗文字画古琴全部堆到城隍庙广场上烧掉,并当众宣布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今后碰一下诗书写一个字便作禽兽论。”
“那不成!那不成!”瘦高青年连连摆手,秋闱在即,自己自信还是能中举的,要是答应了他,一旦输了,当官入仕的机会就没了。
众人傻了眼了,那几人没风度也就罢了,这位苏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好一个诗社眼看就要成了打架斗殴的场所,一时间公子变色,才女们失颜,一个个掩着嘴巴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苏锦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既不要他们磕头认错……”此言一出,对面四人长吁一口气,万一阴沟翻船输了的话,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认错,那今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但一见李重拉住苏锦,苏锦无法脱身,顿时胆气又壮,指着苏锦道:“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今日要不是看兆廷兄薄面,定要你好看。”
苏锦一番话众人听得纷纷点头,光有读书人,咱们的吃穿用都从哪来?难道真如先皇所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
“好办法!就该这么着。”李重乐了,可算是上了正轨了,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苏锦的提议,在她们看来,写诗作词可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此刻的苏锦面对对面那四个人便是这种感觉,你进他退,你退他进,你不理他偏来撩拨,不胜其烦。
“那你们是要磕头认错咯?”苏锦笑道。
苏锦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众人顿时大哗,这小子太狠了,这些人还都指望读书博取功名呢,若是苏锦真的赢了,这四人一生的功名便全毁了,今后除了经商便只能务农了,他们这幅身板,务农怕是没戏了,只能去经商,这算是苏锦对他们讽刺自己是商人的一种回报,一旦输了,你们也要去做商人,叫你们狗眼看人。
李重大惊失色,欲哭无泪,这尼玛算什么?来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要开打了,这要传出去简直笑掉别人大牙,侮辱斯文呐。
这时候,哪怕你是衣着光鲜,自我感觉良好之辈,也会忽然矮了三分;俗话说狗眼看人,狗都看不起你,你就别想抬头了。
“也不要他们见到我就让道。”苏锦继续道。
众人一愣,心道:反悔了么?能写出那两首好词出来,还怕输么?看来当真是剽窃得来的么?
“就这么办!”瘦高青年等四人一口答应,于是李重左顾右盼开始出题,刚想开口说话,苏锦伸手道:“且慢!”
李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苏公子?”
苏锦呵呵笑道:“你倒是来欺负欺负我看看。”说罢趁着李重一个不注意,身子猛地往前一窜,往对面四人便冲了过去,那四人还待打打嘴仗,不料这家伙忽然猛冲过来,顿时吓得拔腿便跑。
“依着苏公子之见,他们输了该如何呢?”
众人一阵歉疚,都忘了这个茬儿了,李重郁闷死了,心道:你个生意场上的鬼精商人,天下所有的人都忘了,你也不会忘了的,自己卖关子不说,倒数落我们的不是。
对面出言不逊的四人见苏锦夷然不惧,还抓起黑乎乎的砚台瞪着眼睛似乎准备冲过来,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早已身子半转,打算见机而逃。
苏锦看着李重道:“兆廷兄,劝架也要劝的对头,没见那边四个壮汉么?要拉也是拉他们去,面子我绝对给,他们不动手我绝不会动手。”
李重委屈地想:这不是离你最近么?再说你一手抓一块砚台,对面四个家伙脸都吓白了,我不拉你拉谁?
那四人对望一眼,在这么多人面前可不能装怂,自己几人可是文人,《落花》社的接纳便是信心的来源,若不是自己几人有些文采,李重这个木头桩子绝不会让他们进来泡妞。
见苏锦只是作势而并未真的追赶扑打,逃开的四人也停下脚步,因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不已,相互间互送了个鄙视的眼神之后,那瘦高公子兀自嘴硬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等可不会跟你这粗鄙之人一般见识。”
苏锦笑了:“你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天下之事哪有既占便宜又讨巧的,羊肉好吃又怕膻怕辣,我看你们四个真是经商的料;这样吧,若是你们输了,东南西北四城每人给我干活一日,体味一下百姓的艰辛,今后言语中不得对其他行业之人有所歧视,要知道无农无食,无商无财,无工无器;士农工商均是国之所需,何来贵贱之分。”
而且这个提议对他们绝对有利,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的诗词超过苏锦便可以获胜,日后苏锦见到他们都要低头让道,庐州城就这么点大,专挑苏锦常走的要道溜达,羞死这个奸商。
苏锦冷笑道:“你们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输了磕头认错,以后退避三舍,见了他们装孙子;那他们输了怎么办?这事都不说就要开始,你们当我苏锦是白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