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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表少爷在叫嚷。”
夏竦哼了一声道：“探讨是探讨，但是恐怕不是探讨课业，而是探讨哪家的小娘子美貌，哪家的花酒好喝吧；孽障，你舅父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想糊弄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夏竦呵呵一笑道：“什么余威尚在，你舅父的威风从未丧失过。”
女子冷笑道：“他也会被人打？不是自称左二厢混世魔王么？伤的怎么样？严重么？”
“什么？”女子的手儿一滑，差点掉下秋千架，身子有些摇晃，脸色也变的煞白，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他？”
“说，有什么不敢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畏畏缩缩的。”
“听表少爷说，那人十六七岁，自称叫……苏锦。”小扣儿轻声道。
说罢招呼身边的小药童拿出一只小瓷瓶儿，用鹅毛蘸着里边黄澄澄的药水轻轻地在烫伤处涂抹起来。
夏竦迈步出门，身后传来柳宾华的叫骂声：“老不死的，轻点啊，爷这可是伤口，不是你家搓衣板，这么用力地擦药，是不是想吃顿鞭子啊……”
夏竦叹息一声，摇摇头，出门登车而去。
一名青衣小厮连连点头道：“老爷，确实如此，公子爷是同楚公子探讨课业来着……”
“那侄儿就明说了，不过舅父你莫要生气，莫听他人闲言碎语。”
柳宾华身子一抖停止叫喊诧异地道：“舅父不是在永兴军么？怎地回京了？”
那女子收回心思，转头轻声问道：“小扣儿，前面大吵大嚷的在干什么？”
“表少爷被人打了，后背都被烫烂了，郎中在给他敷药呢，适才是太疼了，所以大叫大嚷。”
小扣儿赶紧上前扶住女子的身子道：“也没见到人，也许是同名同姓也未可知。”
柳宾华忙道：“舅父莫生气，侄儿等伤势好转，定去找回这场子，侄儿知道他的姓名，他自称名叫苏锦，侄儿琢磨着朝中无大官儿姓苏，即便他也是官宦之子，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员罢了，侄儿定不会让你丢脸。”
“好像挺重，不过郎中说将养几日便好，老爷在前边骂他呢。”
“只是个十六七岁的黄口小儿，舅父从何听说？怕是记错了吧。”
“轻点，再轻点不成么？哎呦，哎呦……”柳宾华烫伤的后背全是水泡，和衣服连在一起，揭开衣服带起连着血丝和黄水的汁液，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夏竦仰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沉吟道：“这样，你叫人去查查这个苏锦的底细，也许是京中某官之子，看他出入谁家宅院，再作计较。”
“什么兔儿爷，哪来的这些浑话儿，他说什么了？”
小巷平日里安静的很，出了来往的高头大马和官轿大车之外，再有的便是匆匆而过的仆役们，只有每月逢六，才会纷纷扰扰的涌进一些提篮挑担拉车的百姓，那是给巷中居住的十几家豪门大户的后厨送菜蔬和肉食的农夫。
“叫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无非是街面上的痞子罢了，没准也是哪家的衙内公子，碰到更狠的角色，他也只能吃瘪。”
院落二进的一间厢房内，软榻上趴着一个人，他的后背衣服已经被剪开，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一名老者正叉着双手不知所措。
夏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仆役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问道：“何人下手如此歹毒？是你在外边惹了什么祸事么？”
女子眼睛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道：“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他来了……只是不是来寻我的，而去的怕是晏府了。”
“不是啊，小姐，这人的名字跟咱们认识的一个熟人同名呢。”
柳宾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抽抽噎噎的道：“舅父，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可怜我没爹没娘，处处受人欺负，今儿上午我在勾栏中想听听最新的新词儿，却不料被一伙恶徒寻衅滋事，把侄儿打成这样，这后背被淋了一壶开水，怕是烫到内脏里去了，侄儿命不久矣，舅舅您百年之后侄儿不能为您尽孝了。”说罢呜呜大哭起来。
“哦？是熟人？那还跟表兄打架么？他叫什么？”
“柳公子，您这衣服连着皮肉，老朽不得不将衣服揭开才能入药啊，您可忍着点。”
脚步声响，双鬟小婢匆匆沿着碎石小径走来，到了秋千架旁开口道：“小姐，我回来了。”
“表少爷说打他的那个人叫……叫……”小扣子忽然住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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