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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千万别一个冲动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卫婕妤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口中却顺着徐皇后的话意说道：“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竟能入皇后娘娘的眼。”
说着，恭敬地跪下，磕头谢恩。
太子和徐皇后母子面和心不和，迟早要有一场“恶战”。凌家早已选定了太子这一边，凌静姝若是到了徐皇后身边又算怎么回事？
徐皇后对她格外青睐，是生出了让她嫁给燕王做侧妃的心思吧……
燕王妃维持着浅笑的表情，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她相中的人就是凌静姝！她想让凌静姝进椒房殿！
徐皇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徐皇后态度含糊不清，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要报仇，却苦无良机。每天待在凌家，出门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接近仇人了。现在可以接近徐皇后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徐皇后没有再紧逼不放：“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坚持，本宫也不便强人所难。”
凌静姝笑着谢了恩，心里依旧警惕不已。
徐皇后却没再看凌静姝，笑着对卫婕妤感叹道：“自从绿珠走了之后，本宫身边也没了可心说话的人。本宫曾想过再选一些合意的女子进宫，可惜一直没有逞心如意的。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又聪慧又伶俐，本宫看着心里实在喜欢。”
看来，凌静姝也听出不对劲了。
这一幕令人始料不及，简直有些荒唐儿戏的感觉。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这么明显的事谁能看不出来？皇后的“青睐”是恩赐，也是不容拒绝的。现在徐皇后只将话说了一半，分明是在等着凌静姝主动张口。
当然了，谁也没胆子当着徐皇后的面说三道四。于是，目光纷纷落到了凌静姝的身上。
徐皇后似笑非笑地瞄了装傻充愣的卫婕妤一眼：“你在本宫身边做宫女，已经是十几年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怪不得你听不出本宫的心意。”
“刚才皇后娘娘和婕妤娘娘说的那番话，民女斗胆厚颜问上一句，不知皇后娘娘心中合意的人可是民女？”凌静姝略略抬起头，俏脸上泛起欣喜激动的红晕。
前几个月的波澜不惊，原来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只有凌静姝才能看出，徐皇后的笑意中到底蕴含着多少恶意。
徐皇后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过她。只是一直在暗中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出手！
卫婕妤心里直直地往下沉。
孙氏打定主意，狠狠心张口道：“皇后娘娘，臣妾斗胆……”
她希望凌静姝能得了贵人的眼缘，日后能顺利嫁入太子府。可万万没料到徐皇后会来这么一出。
凌静姝要以什么名义进宫？进了椒房殿后，是做宫女还是做女官？进宫后，徐皇后一年半载就会放人出宫还是要多留上几年？万一徐皇后要将凌静姝留个几年，耽搁了青春年华终身大事，凌静姝岂不是得不偿失？
站在徐皇后身侧的燕王妃略略蹙起眉头，仔细地打量凌静姝几眼。
纵然前路茫然晦暗不明，纵然前面有无数阴谋诡计等着她，她也要挺直了腰杆去闯一闯！
正值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之时，想到这种事，若说半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等场合不便多言，更不宜将心思流露出来。
徐皇后轻笑一声，用亲昵嗔怪的语气说道：“别人不熟悉本宫的脾气也就罢了。你在本宫身边伺候过几年，难道还不了解本宫的性子？还用得着张口问本宫才知道是谁吗？”
孙氏的脸色也变了。
徐皇后明知道她身怀怪病不能亲近男子不能嫁人，此时当众反复提起此事，到底有何用意？
卫婕妤快笑不出来了，勉强挤出笑容应道：“臣妾岂敢妄自揣测皇后娘娘的心思。”
按理来说，能进宫陪伴徐皇后是件值得高兴的喜事。日后有徐皇后做主，攀上一门好亲事指日可待。
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丽少女。那份冷静沉着机智，也令人激赏。以燕王的风流多情，见了这样的少女，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此事绝不能点头！
过了今日，这个美丽聪慧的少女必然名动京城。
就算拼着要当场惹怒徐皇后，也得婉言推辞。
不过，徐皇后也一定想不到，此事对一心要报仇雪恨的她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孙氏心里暗暗着急，又不敢当众阻止凌静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凌静姝再次成了众人的焦点。
凌静姝不假思索地跪了下来，朗声应道：“民女当然愿意。能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每日聆听娘娘教诲，是民女求之不得的事。民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徐皇后看着凌静姝，眼里的笑意温和亲切：“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就是了！”
众人：“……”
今天的椒房殿之行，本就是徐皇后设下的圈套。她一时不察，钻了进来，想安然脱身是不可能了。
徐皇后眸光一闪，唇角扬了起来：“你这丫头，果然机灵。没错，本宫说的人正是你。你既是猜中了本宫的心意，不知是否愿意进宫陪伴本宫？”
徐皇后大张旗鼓地提起此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她了？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话音未落，身侧便响起了凌静姝的声音：“皇后娘娘，民女有些话想说，若有说的不到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行！
现在想来，这几个月卫衍为她“看诊”“开药方”“治病”一事，肯定没能瞒过徐皇后的耳目。徐皇后明知道她身患怪病，依然容不得她和卫衍这般亲近。
这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让卫婕妤心中陡然一沉。迅速地瞄了凌静姝一眼，却见凌静姝的面色也微微一变。
凌静姝心念电闪，暗暗戒备提防，口中依旧谦逊恭敬委婉地推辞：“民女谢过皇后娘娘的厚爱，不过，民女真的没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