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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她真不该对卢泓生出一生一世的念头,更不该对驸马下手!
想上山,剩下的山路得自己爬上去。
她真的后悔了!
只剩下年轻的燕王,也是独木难支。
六弟说了以后会来接她出去。可是,在这之前,她得在这里待多久?她怎么能熬得下去!
山路崎岖不平,娇嫩的脚很快就被磨出了水泡,走路时钻心地疼。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也被磨破了。头上的发髻也散乱了大半,垂落在耳边。
“还有我在!”燕王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我没倒下,母后在宫中就能保住性命。你在慈云庵里,也无人敢欺辱。”
这样的宣言,令昌平公主和徐皇后都动容不已。
换成她以前的脾气,此时定然不管不顾地闹腾一番再说。
昌平公主心头涌上阵阵绝望。
以后还有谁能救她?
昌平公主也不再哭了,用袖子擦了眼泪:“六弟,之前是我糊涂。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乱了。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慈云庵里。等着你日后接我回来!”
丁公公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还是多找些时机向太子皇太孙示好才是。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丁公公便领着一众侍卫来了,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送殿下去慈云庵。”
她后悔了!
他太清楚昌平公主的性子了!
得宠的时候高高在上,人人逢迎。失势以后,就如丧家之犬,谁都能踩上一脚。没了皇上的宠爱和欢心,她们什么都不是。
昌平公主:“……”
燕王没有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
皇后能如何?公主又怎么样?
完了!她再也没任何指望了!
昌平公主眼中闪出火气,硬邦邦地说道:“我要去和父皇辞别。”
燕王淡淡说道:“母后放心。以后的处境会有多艰难,我心中清楚。我会忍耐的。”
昌平公主被关进慈云庵,徐皇后在宫中被废,这对燕王一党来,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人心崩离沉到谷底几乎是可以想见的。
这个狗奴才!平日对着她毕恭毕敬,现在见她落了势,竟然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昌平公主是什么人物?以前在宫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他是皇上身边得用的太监总管,人人奉承讨好。可到了昌平公主面前,还不是像条狗一样点头哈腰。
她做不了别的,至少别再给燕王惹祸添乱了!
可现在……昌平公主忿忿地用力咬了咬嘴唇,将到了嘴边的怒骂又忍了回来。燕王说过了,现在要忍耐!
徐皇后被废了后位,在宫中和废人无异。根本指望不上!
马车颠簸了大半天,才到了山脚下。
丁公公面色依旧恭敬:“慈云庵里什么都有,无需另外带行李。”
昌平公主哭了一夜,嗓子早就哭哑了。此时傲然挺直了胸膛,摆出了公主应有的架势来:“我要回府带些衣物首饰和惯用的器具。”
徐皇后用复杂难言的目光看着唯一的儿子,低低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姐弟。以后,你只能一个人了,母后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要小心,一定要多小心……”
慈云庵位于京城西郊的山上。
丁公公心情颇为舒畅。
昌平公主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昌平公主气的全身发抖,脸涨得通红。
丁公公面有难色,叹道:“奴才不是成心为难殿下。只是,皇上昨日被气的吐血昏迷,一直躺在床榻上静养。殿下此时过去,只怕皇上会再动怒。奴才斗胆,肯请殿下现在就离开吧!”
丁公公冷眼看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主殿下还是快些启程吧!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天黑前到不了慈云庵,就得夜宿在山里了。这山里说不得有些凶猛野兽……”
椒房殿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徐皇后想抬起手抚摸昌平公主的头发,颤颤巍巍地举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下了。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
昌平公主哭声一顿,转头看着燕王。
昌平公主绝望地哭道:“还能怎么做。那个慈云庵,说是庵堂,其实就是牢房。我进了慈云庵,以后想再回来就难了。”
“你们暂且忍上一阵子。总有一天,我会风光地接你出慈云庵,让母后也恢复往日的地位和荣耀!”
昌平公主打了个寒颤,果然不敢再磨蹭,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开始上山。
从今以后,她就要在这地方生活了。没有华服美裳,没有俊俏的內侍,也没有卢泓……什么都没有!她到底要怎么办?
眼泪不知何时又涌了出来。
燕王听出了昌平公主的话中之意,抿紧了薄唇,冷然道:“还有我在!”
燕王看着哭成一团的母亲和长姐,眼中闪过狠戾和愤怒之色,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母后,大姐,现在事已至此,哭的再凶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是。”
那个肆意张狂的燕王,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冷静成熟了许多。此时挺直了腰杆,仿佛即将长成一棵可以遮蔽风雨的大树。
燕王沉重凝滞的心情并未因为昌平公主的话有所缓解。
昌平公主当天夜里,一直待在椒房殿里。陪了徐皇后一整夜。
想成就大业,就得先学会在逆境中隐忍。
在慈云庵里老老实实不闹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再不好再麻烦,他也没办法丢开不管。
现在嘛,风水轮流转。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里人迹罕至,十分僻静。慈云庵又特意修建在半山腰,庵堂外有几十个侍卫常年驻守!
昌平公主全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空了,瘫倒在床榻边哭了起来。
昌平公主下了马车,看着陡峭的山路,脸都白了。她素来娇生惯养,到哪里都是坐马车或是软轿,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
昌平公主哼了一声,到底默不吭声地随着侍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