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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条路上全是亲朋好友的唾骂声。
但他迈出第一步时,就只能那样走下去,尽管他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浣衣局的艰苦,面对护短的崔滁拳脚相加的报复。
十年谋划,一朝破局。
他终于在崔兰倒下去时抢到了司礼监的第一把交椅,没让这位子落到外人手里,崔兰就还有救。
金卯目送他走向长街尽头,缓缓被黑暗吞没。
年少时的赵虎是个很随和的人。
那张俊秀白皙的脸上永远挂着笑,显得嘴边那个浅浅的梨涡温柔极了。
金卯哽塞的喉间涌出一股滚热的铁锈味。
他悲哀的张了张嘴,随即低笑着啜泣起来,背过身,走向蔓着血腥的东厂。
“你说得对,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要风骨就护不住人。”
倘若大家都善始善终那当然最好。
然而飘风不终朝,总有大难临头的那天。
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变成曾经最讨厌的人,与污泥为伍。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群清风朗月般的君子有个善局。
小松子疑惑的看了金卯半天。
“秦老殁了,你不去磕头守灵?听说周先生嗓子都哭哑了。”
金卯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嗤笑一声。
“我为何要去看他?金家满门抄斩时也没见他来奔丧。”
“至于周景舒哭哑嗓子,那不是应该的么?她毕竟叫秦盎一声老师。”
小松子没见过这样的金卯:“你被鬼上身了?”
金卯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和厂役们出去捉拿海寇。
这次又叫金珠逃走了,大家无功而返。
回来的路上,王府长史红着眼睛拦住金卯。
“金公公!您行行好,去看看我们王爷吧!他快没气了啊!”
金卯愣怔的望着长史,匆忙低下头。
“我去了他就能好起来?”
长史急得没法,大哭着跪下求他,整条街上都是他嘶哑的哭声。
众人纷纷看向这边,窃窃私语。
“那不是金卯么?秦老对他那样好,他还不去守孝?”
“东厂能有几个好鸟!”
“嘘,小点声,那可是番子——”
刘档头把众人喝退,冷声向金卯说道:“你去吧,秦老没了,若天家怪罪下来还有谁能替你说情?”
刘档头丢完话就走。
小松子落后一步,回头看了金卯一眼。
随即收回目光。
“我就说他记仇嘛,他今早还怪秦老没给金家求情呢。”
刘档头一脸烦闷:“怎么求?老人家当时在外面,听到消息时金琰人都没了!几百年前的老黄历还死死记着!”
小松子看了刘档头一眼:“你急什么,他又没招惹你。”
刘档头窝着火:“你小子再阴阳一句?”
小松子抬抬下巴,目不斜视的从刘档头旁边过去。
贺寅伤势很重,大片烫伤加上失血过多,昏迷了七天还没醒来。
御医给他捏脉,良久摇了摇头,向绯云说道:“我们尽力抢救,结果如何看天意吧。”
绯云肿着眼睛。
她回头问小丫鬟:“金公公来了么?”
“长史大人已经去请了,这时恐怕……在给秦老守灵。”
“呸!他才没有呢!秦老吐血那晚,是他自告奋勇去请郎中,谁知一去不回,耽误了最后的时机,若不是他,秦老能活到一百岁!”
“少说几句,里面那位还昏着呢!”
“就要说!都要被他害死——”
丫鬟们突然噤声了,尴尬的看着金卯。
金卯面色淡淡的越过她们,走进寝殿。
绯云喜极而泣,快步迎上来:“您终于来了,御医说……”
绯云喉间一噎,眼泪颗颗砸下地。
金卯来到床前,轻轻揭开贺寅身上的薄被。
他望着那沁着污血的绑带:“伤口清洗过了?”
“洗过了,只是刀伤太深,怕九殿下吃痛,不敢动里面的伤。”
金卯解开绑带,绯云急忙道:“公公这是要作甚?”
“都下去,我给他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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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小可爱十分伤心,哎!
我也很伤心啊!
会甜起来的,下一章就会解开心结双向奔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