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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爷,记得马上去医院缝针,就算还有工作要忙,也不能让手废了啊,是不是?”
面对少女微笑的脸,秦见白只能抿紧嘴唇,却无力给出半句回应。
“这些记者不会离开的,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他最后眼神复杂的看了叶空一眼,转身上了车。
车队逐渐远去,叶空望着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褪去了笑脸,正要转身回去,却又看到车辆刚刚消失的那条路上又窜出来一辆黑色轿车。
一看就价格不菲,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
叶空脚步又一顿,直至那辆车当真在孤儿院门口停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跳了下来。
·
秦见白的车厢里,大炮一样的镜头被人毫不珍惜地从后面丢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看似是秦少爷毫无芥蒂的和摄像师共享自家豪车的情况,可当那个摄像师把脸上的胡子扯下来,再把眼镜和帽子都摘下丢开,佝偻的身躯舒展挺直,舒适地靠入座椅里,长腿再往膝盖上一搁——任何人都不会把他错认成一个不得志的社畜。
男人靠着椅背,降下车窗,好似还想去看身后早已望不见的孤儿院——又或者是想看到孤儿院门前那个人。
总之他那么转头盯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回过头来,看向另一个座位上死了一样瘫着不动的秦见白。
“这面具你是戴上瘾了?还不摘?”
他自己伸手一把将秦见白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打量片刻,又嗅了嗅,皱眉道:“鱼腥味有点重,待会儿找人保养一下,或者再买个面具让她画去。”
秦见白:……
他将面具扣到自己脸上,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又取下来转头看秦见白:“你怎么不说话?”
秦见白:……
“死了?”男人用食指戳了戳秦见白的肩膀。
后者这才睁开眼,一双眼睛倦怠地斜看他一眼,又扯了扯苍白的嘴角:“你应该不是真的想娶叶空做老婆吧?图她随时都能给你来上一刀吗?”
他举了举自己受伤的手,昨晚情况紧急加上没有专业医护人员,他只能撕了衬衫随便裹在伤口上,这会儿肉眼可见的,绷带里已经又渐渐渗出血的颜色。
秦悟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做了一个无比不忍的表情,口中却说出与表情完全相反的内容:“我当然是认真的,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目的努力——娶她当老婆而不必被她杀死。”
秦见白:……
秦见白又扯了下嘴角,手无力的垂下去:“是你在努力吗?难道不是我在努力?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挨这一刀?”
秦悟闻言也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手上挨刀,要是换成我,估计就是心脏挨刀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秦见白受伤的那只手拉了过来。
秦见白痛得额头冒汗,直呼“轻一点”,见他打开了手上绷带的结,将好不容易缠好的绷带一圈圈打开,不由得脸色发青:“你要干嘛?”
“怕什么?我总不能给你伤上加伤吧,我只是欣赏一下。”
秦见白:……
“在你来玉洲之前,我以前也去过南港,在本家呆过,那时候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变态?”
“当然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
秦悟头也不抬,把满是血迹的衬衫破布随手一丢,然后摊开秦见白的手掌。
伤口因为掌心皮肉的舒展而被撑开,秦见白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只能强忍着抽回手的本能,从牙齿缝里逼出愤怒的声音:“你最好立刻放手,否则我没法控制自己想打死你的冲动。”
“诶~我们可是兄弟啊,兄弟怎么能相残呢?”秦悟语气懒洋洋的,甚至还带点无害的笑意,“想一想你可怜的姐姐,还有你可怜的父母——本来关系就够糟了,你要看他们变成彻底的仇人然后互相残杀吗?”
他笑着,头也不抬:“我可是认真的。”
秦见白:……
再大的冲动也被按捺下去了。
只因为他很清楚,这男人的确是认真的,最重要的是他也的确能做到。
在秦先生秦夫人都已经被眼前巨大的利益和声誉冲昏头脑的情况下,秦悟这个本家家主的存在显然就是他们眼里的上帝,他甚至或许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随便几句话,就能让那对昏了头的夫妻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己的亲女儿。
而秦染秋,不会是束手就擒的人,本就对父母有无数怨言的她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连秦见白自己都不愿意想象。
因此,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持这个该死的家庭里岌岌可危的平衡。
秦见白闭了闭眼,就这么对秦悟视而不见地靠回到座椅上。
而秦悟捏着他的手指,对着那几条伤口观摩了许久。
直到丝丝血迹从伤口深处泛出来,一点点染红本就一片狼藉的掌纹,秦见白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几分忍无可忍的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要写课题吗看得这么仔细?”
“唔……”
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靠回座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秦见白收回手,满头大汗的闭了闭眼,半晌才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秦悟转身打开车上的抽屉,一边捣鼓一边道。
“叶空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你?”秦见白又回忆起月色下少女站在池塘边俯视他的表情,口中不由得喃喃,“我以为她真的会杀了我。”
“不会的,你又不是我。”
男人终于从抽屉里扒拉出了他的目标。
半闭着眼的秦悟只感到余光里有寒光闪烁。
刹那间他如同ptsd发作一般猛地坐起身转头看去:“你干什么?!!!”
刚把水果刀从刀鞘里抽出来的秦悟看他一眼,眼神平平:“你咋呼什么?看了还不知道吗?”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将刀刃对准位置,然后五指收拢,手掌握紧。
直到血一滴滴从他手中淌下来,在秦见白的目瞪口呆中,男人又毫不犹豫的将水果刀往外一抽——过程里他甚至违反本能的没有放松紧握的手。
血液飞溅而出,几滴喷到了驾驶座司机的衣服上,还有后视镜上,引来司机好奇的一眼,随后便是惊恐的尖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