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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梁湛正在给崇月挑选接下来的学习卷宗,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手中明黄色的卷宗一晃,最上面那本直接掉在了地上。
“陛下,可要将殿中的冰缸移远些。”
师父带着人前去搜查景阳宫了,小李子站在了师父原先站着的位置。
“不必了,等你师父回来,叫他将太医令带来见朕。”
梁湛揉了揉鼻尖,缓缓俯身拿起掉落在地的卷宗,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将方才选好的卷宗尽数收到柜子里,用一把小巧精致的锁给锁上了。
“行了,你退下吧,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李子将手中墨块放下,行礼告退。
他一出去,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陛下,独孤氏的尸体被找到了,抢走独孤氏尸体的两拨人里,公主殿下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只有一个武功最好的趁乱逃走了;另一拨人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这是严刑之下,他们供出的幕后之人。”
暗一说完,将手中信封递到陛下龙案上后,站在原地,等候陛下吩咐。
梁湛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拿过那封信拆开,才看了两眼就冷出了声,将手中薄薄一张信纸随意扔到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的先皇后,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蠢货来,他当真以为朕的皇位非他莫属不成?”
暗一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敢多言,这封信是他检查过后才送到陛下手中,所以信上所写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也明白陛下这么生气的原因。
梁湛看着那张纸被他随手一扔沾上了墨汁,就像是他的儿子,从小他不是没有对他抱有希望,可惜纯白的白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就染黑了。
“去查,是谁在支持舒王,查到之后,找个由头全家抄斩。”
暗一站在原地,还在等待陛下对舒王殿下的责罚,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陛下再开口,瞬间明白过来,躬身行礼告退,从暗处离开了这里。
暗一离开后,梁湛坐在原位沉默良久,才缓缓伸手将那张被染黑的信纸拿了起来,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都是他的孩子,崇月是什么品行,他知道,舒王,他也知道。
梁湛手中摩挲着那张纸,任由墨汁弄脏了手也不在意,良久,墨迹都干透了,才将信纸折好用蜡烛点燃烧毁了。
滚烫的火焰在他手上瞬间燃起,一张小小的信纸很快就被烧得只剩一小片了。
纸灰落地,殿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烟味,梁湛无声长叹了口气,从一旁上锁的柜子里,抽出一本小册子。
册子很小,还放在柜子的最里面,拿出来也不过手掌大,确实厚厚一本。
梁湛拿起笔在这小册子上找到舒王的名字,狠狠的划了一个叉,后面的批注为:太蠢。
或许是觉得骂的太短,有些难看,梁湛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此生做一闲散亲王即可。
舒王下面便是礼王的名字,梁湛抬笔犹豫许久,等到墨汁都滴落在纸上,才做下决断,把笔放下,将那本写满名字的小册子重新合上。
只是在他合上的那一刻,还未干透的墨汁印在了礼王的名字上,恰巧将他名字里的那个安字给糊住了。
梁湛将册子重新塞回柜子的最深处,开始埋头批阅起奏折来。
另一边,梁崇月也在埋头干活,这些册子看到后面越来越深奥晦涩了,明明有更方便的表达,非要弄得那么繁琐,看得她眼睛都累了。
时间不知不觉从笔下流逝,梁崇月又看完了大半本册子,养心殿的地板上又多了不少被扔的乱七八糟的奏折。
“殿下,广陵王妃用了药,如今咳嗽好了很多,想要来感谢殿下。”
云苓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梁崇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将看到一半的册子合上锁好,走了出去。
母后的翊坤宫就是郁郁葱葱,一走出来,她都感觉眼睛都放松了。
“走吧,本公主正巧还有些要注意的事项和婶婶交代。”
梁崇月走到母后寝殿的时候,站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喜悦的笑声。
“儿臣参见母后,蓉婶婶。”
梁崇月一进去礼还未行完,就被一双惨白消瘦的手托起,一抬眼就撞上一双泪眼汪汪如碧波秋水般的双眸。
“好孩子,你是婶婶的救命恩人,婶婶此生难忘你的大恩,婶婶无以为报,婶婶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梁崇月双手反托起蓉婶婶的双手,将人托起,蓉婶婶话音未落,她手上就多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梁崇月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块火玉。
“婶婶这是?”
这块火玉颜色看上去有些眼熟,梁崇月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赫言庭,一眼过去目光直接锁定他腰间系着的那枚火红色的玉佩。
两者唯一不同的便是,蓉婶婶给她的这枚上面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就连花样都是天然的形成,没有进行过一丝一毫的加工打磨。
“这火玉只有云州才有,婶婶知晓崇月喜爱玉石,这是广陵王府的象征,只有本家人才有的玉佩,婶婶感谢你,以后你带着这枚玉佩就能号令广陵王府任何人为你做事,云州随时欢迎崇月。”
梁崇月的手在这块玉佩上摩挲着,冰凉的触感与它火红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她应得的东西,也就不必过于客气了。
“崇月确实钟爱玉石,多谢婶婶好意。”
这玉石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洞,还在不起眼的地方,若是想佩戴,还需找专业的人来穿针引线,再制个专门的系玉绳。
梁崇月收下玉石,转身交到了云苓手上,这种细致活云苓就会做,她身上挂着的玉佩多的是云苓她们几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