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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板老态龙钟,且身体不怎么好,说话时一直咳嗽,明显是个老病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十条龙的歹人。
许无疾让人给冯老板上了杯茶。冯老板喝了口茶止住了咳。
许无疾道:“冯老板似乎有咳症啊。我与名冠江南的薛神医有几分交情,不如让他给您调理调理?”
冯老板伸出了两只手。一只手比了个七,一只手比了个三:“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草民今年已经七十有三,恐怕过不去这道坎了。别说什么名医,就算神仙下凡也没救。咳咳咳。”
许无疾连忙给顾寒儿使了个眼色。顾寒儿走到冯老板身后,好一通给他捋后心。
片刻后冯老板舒服了不少,他转头一望顾寒儿:“这位是?多谢。”
许无疾笑道:“这是内人。”
冯老板显得有些诚惶诚恐:“都司府经历是正五品。那您的夫人便是朝廷的正五品宜人。草民是个卑微的贱商,怎么敢劳动五品宜人伺候?折寿,折寿啊。”
许无疾笑道:“尊老抚幼乃是朝廷提倡的美德。内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冯老板顺了顺气,情真意切的说:“草民没几日活头了。但有生之年最希望看到一件事。”
许无疾问:“什么事?”
冯老板答:“天下一统,南北通商。这是我们这些乱世商人这二十年来最盼望的一件事。我晓得于经历请我来所为何事。无非是我拿了五万石粮填浙东四府军粮的亏空。”
许无疾道:“对。我要代表朝廷多谢冯老板慷慨解囊,为朝廷分忧。”
冯老板摆摆手:“为朝廷分忧是我们这些商人的本分。本来何副帮主说,等浙东四府的五万石粮运到姑苏,全部都还给我,还要给我利息。都说是商人重利吝啬。今日当着于经历、吴帮主的面,咳咳咳,我在死前要为自己留个慷慨之名。浙东四府那五万石粮我不要了!全部赠予朝廷。朝廷用这批粮抚民也好,征兵也罢,我绝无二话。”
许无疾竖起了大拇指:“冯老板心系黎民社稷,真是江南少有的奇商、义商。”
冯老板凝视着许无疾:“于经历过奖。说实话,草民我吝啬了一辈子。有时候吝啬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临死之前,我要做一件让自己瞧得起自己的事。”
说完冯老板拍了拍巴掌。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冯老板道:“这是我的独子,贱名冯恭。我死之后,他会继承我的产业。我让他把何副帮主给我打的那五万石粮的欠条带来了。”
冯恭从袖中拿出欠条,亮在众人面前。
冯老板道:“撕。”
冯恭将那张欠条撕得粉碎。
冯老板又转头望向许无疾:“五万石粮捐予朝廷,我想朝廷一定能体会到我辈贱商的赤诚之心我死之后,想让犬子在江南继续经营粮米生意 。还请朝廷多多照应。”
许无疾顿时了然!什么慷慨啊,大义啊,说到底还是一桩生意。这五万石粮其实是冯老板死前献给新朝的一张投名状。目的是让冯家后人在朝廷面前卖个好。今后能继续顺风顺水,在朝廷的庇护下做生意。
冯恭朝着许无疾一拱手:“草民今后要多蒙您照应了。”
许无疾问:“冯兄以前一直帮令尊打理粮米生意嘛?”
冯恭答道:“不。之前一直在灵岩山书院读书。”
冯老板道:“听说朝廷不久之后就要开科取士。但坊间纷传,朝廷要随唐制,商人之子不得参加科举。他的书读了也是白读。不如回来操持家里的生意。”
许无疾却道:“朝廷要开科取士不假。但关于科举之制,我倒听说了些不一样的风声。朝廷为了鼓励天下百姓读书,别说商人了,即便是贱籍子弟,亦可参加科举。”
冯恭主动道:“草民家中没有兄弟。家中生意得要有人挑大梁。草民想遵循父亲的意愿,今后从商。”
许无疾颔首:“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科举做官是报国,当守法商人繁荣世面,方便百姓亦是报国。”
冯恭拱手:“听于经历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吴瘸子笑道:“嘿,如今的大明无论是做官的还是行商的,都上下一心替山河一统出力。就凭这,北征必胜!”
许无疾却话锋一转,装成了一副刻薄模样,在鸡蛋里挑起了骨头:“冯老板,你捐出的五万石军粮可是好米?切不要用糙米糊弄北征将士。将士们在前方拼死亡命,若吃得是牙碜的糙米,那岂不寒了他们的心?”
冯老板赌咒发誓:“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我那五万石军粮都是江南上等好米。颗颗饱满,粒粒圆润。”
冯恭亦道:“家父说的乃是实情。”
许无疾狡黠一笑:“口说无凭啊。横竖冯老板所捐粮米就在运河码头的粮船上呢。快傍晚时分了,外面微风徐徐,咱们不如去一趟码头,查验下那批粮米。若如冯老板所言,我会建议邓都司上奏朝廷,褒扬冯家的功绩。”
冯老板道:“好。那咱们就去一趟码头,验一验粮,让于经历放放心。”
此话一出,冯恭却有些推三阻四:“查验没这个必要吧?横竖是我家白捐给朝廷的粮米。托钵僧化缘还不嫌饭菜粗鄙呢。”
说到此,冯恭自知失言:“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无疾装出一副怒相:“怎么,听冯兄的意思,是将朝廷当成要饭的了?”
何上鲛连忙打圆场:“冯公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天色已晚,眼见就日暮了。不如由冯老板做东,请于经历和于夫人、二位官家一同去饮宴?冯公子,你不是还有一份厚礼要送给于经历嘛?”
冯恭连忙道:“对对对。初次见面,草民为于经历备了一份价值千贯的厚礼。”
许无疾一拍桌案:“怎么?冯兄将新朝的官员当成了暴元的贪官污吏?想拿厚礼堵我的嘴?你这是行贿!”
冯老板听了这话,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恭儿,咱冯家心中无鬼,还怕查验嘛?去查验一番也好,让于经历安心。横竖姑苏的酒楼多得是,待查验完再请于经历饮宴便是了。去码头办完事后,不如就去桃花坞的醉乡楼,那边的饭菜很是可口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位胖官爷眼熟的很啊?”
冯老板目光此刻停留在蒋琼脸上。
不眼熟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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