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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中军帐,大家都盯着帐门口看,忽然,一股刺鼻的恶臭从外面飘到帐内,闻者无不掩鼻,徐干捂着鼻子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什么味儿,去看看什么情况?”
亲兵得令刚走帐门口,迎头就碰见安书房进来,他右手提着一个木桶,左手拎着马勺,随他一起的兵士则在安书房身后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
“哎呦,兄弟别洒身上。”安书房伸出一只胳膊挡住迎头出来的亲兵,说道。
亲兵迎头撞见安书房的同时,那股恶臭也直接其面门,恰好赶上亲兵还张着嘴吸气,这下好,将那恶臭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噎得亲兵直翻白眼,嗓子里辣火火的,舌头的味蕾被恶臭糊糊似的包裹住,那味道直沁心脾。
亲兵当时就在门口吐了,晚饭吃的啥,被安书房一览无余。
徐干一看,不由得火往上撞,猛地一拍军案,怒道:“安书房,好端端地提着粪桶进来,为何?”
安书房向徐干点头哈腰道:“大人恕罪,小的手里提的腌臜物就不放下了,以免污了军帐的地面。这个是招待柳哈的,死也让他当个饱死鬼。”说罢,他用手中的马勺指了一下柳哈的背影。
徐干立时明白安书房的意思,他捂着鼻子告诫安书房道:“用可以,别弄到地上,桶也不得放到地上。动手吧,别让大伙儿都熏着。”
柳哈虽然背对着安书房,但从充斥整个军帐的味道以及安书房与徐干之间的谈话,柳哈明白安书房要干啥,而且他还知道这里面有n种玩法,每种玩法个个不同,个个能叫人恶心的生不如死——这是贼们惯用的折磨人的招法甭说了,连柳哈自己都用过。
马镫皱着眉头看着安书房一手粪桶、一手马勺绕到柳哈面前,将两手提到柳哈眼前,笑道:“怎么样,这两样眼熟吧。咱们今日怎来,文的还是武的,是金汁、干捞还是两掺……”
马镫一听,都是什么乱码七糟的东西,反正看着眼前的一桶腌臜东西,安书房说的肯定都损透腔下三滥的招儿。
粪桶里刺鼻的恶臭熏得柳哈眼睛都睁不开,他偏过脑袋闭着眼,说道:“不用再讲,我知道的招儿比你知道的都多,拿走吧,老子不用这个。”
此时,安书房发挥出他没鼻子的优势了,粪桶里恶臭的味道只能熏得他眯缝眼睛,但却感受不到刺鼻的味道,他只需要说话时尽量往外吐气就可以了。
安书房提着粪桶的手没撂下来,仍高高举在柳哈的眼前,笑道:“那对,你用过的招儿比我多,要不你自己说个我不会的招儿,我学学。”
柳哈咧了咧嘴,吐了口唾沫,唾沫里带着粪桶里的酸臭味,然后他睁开眼越过粪桶看向安书房,说道:“拿来好酒好肉,老子知道的都告诉你,我知道活不了。但你要答应老子,完事儿你得亲自给我来个痛快的,老子不想死在官军的刀下。”
徐干在后面一听,这个好办,没等安书房开口请示,徐干就命令身边的亲兵的去准备好酒好肉,然后还吩咐安书房赶紧把粪桶拿走,军帐里愈发地睁不开眼了。
安书房乐呵呵将粪桶和马勺拿到军帐外,但他可没把这两样东西物归原处,而是放到军帐不远处的下风口,他预备着万一柳哈反悔呢,到时接着用的时候,不用再去费力去捞。要知道,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粪桶里的干稀比例调和妥当的,这活儿他可不想再干第二遍,否则柳哈没遭到罪,安书房都替他遭了。
偌大个军营,好酒好肉是不缺的,徐干的军营是王雄的军营无法比拟的,这里的物资供给相对好很多,要不然安书房也不能饿得到处要饭吃。
这回,安书房一手酒壶一手羊腿站在柳哈面前,羊腿往前一递,柳哈张开大嘴横着就撕下一大块羊肉,不管皮筋肉骨,囫囵个儿地往下吞,嘴角流油;酒壶送到嘴边,柳哈张嘴就接,吨吨吨长流水,喝得那叫一个舒坦。
“嗝~”的一声长嗝,酒壶见底、羊腿见骨,柳哈的身子往后一靠,眼睛微闭了一会儿,而后他睁开眼睛,一五一十地将铁老大给他们哥俩分配的任务以及铁老大去向讲述出来。
铁老大自从山坳被马五围住并突围后,就遣散了匪帮中一众后投奔过来贼,其中就包括光头葫芦和花蝴蝶等人,然后北向躲了一阵并派人到酒泉驿等处打探消息。
得知徐干大军西征的消息,铁老大未敢轻举妄动,而是一直暗中监视,直至徐干大军出了玉门关,铁老大才带着人悄悄潜回酒泉驿,期间铁老大带着几个亲信回了一趟山坳的后山,柳哈就不知道他们去干啥了。
柳哈只知道铁老大从山坳后山回来后,大发雷霆,然后就连夜带着他们偷袭了酒泉驿置,杀了不少人烧了不少房,只可惜马五已经死了,而且也没找到马镫。
说到这里时,柳哈看了一眼马镫,他也纳闷为啥马镫当了徐干的传令兵,真是冤家路窄。
马镫一听就急了,顾不上请示徐干就冲到柳哈面前追问酒泉驿置后来的情况,但柳哈只管杀人放火,他哪管后来咋样呢,只说当时是酒泉驿置的置佐带着人激烈反抗,柳哈眼见着那置佐身负重伤,不知死活。
马镫还要再问,却惹火了徐干,他可没耐心纠结酒泉驿置里的事,喝退了马镫,并吩咐柳哈继续往下说。
夜袭酒泉驿置后,铁老大就带着他们径直北上去找匈奴人,铁老大跟匈奴人谈了什么,柳哈自然不知道,他知道是铁老大给他们这些人分配的任务。
铁老大把队伍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去北路商路,一部往南路商路。柳氏兄弟被分到北路,他俩以及其他的贼化整为零,每人负责一小段路,充当匈奴的细作,能监控汉军的就监控汉军,能给汉军捣乱的就捣乱,如果能抓到汉军在路上的传令兵那是最好,一旦得手就速速北上,到事先与匈奴人约定的汇合地点,将人送到就算大功一件。
而南路由铁老大亲自带队,中间混有匈奴人,主要目的是探听南路沿线各国对大汉以及匈奴的态度。听说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莎车国,至于要实现什么目的,柳哈就不甚清楚了,只听到过一句半句的龟兹国,不知道有何关联。
再后来的事就是柳氏兄弟在路上挖了陷马坑,不想撞进来的竟是马镫,而后就是马镫和安书房讲述的事情了。
柳哈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他就闭上眼往椅子一靠,一言不发,等死。
徐干扶着军案沉思良久,现在匈奴人南北两路都有动作,而大军路程过半,与班超之间还消息隔绝,如此下去必定要吃亏。
况且匈奴人要南下到莎车国,莎车国不仅位于盘橐城南侧,而且还扼守南路与域外交通之咽喉。
一旦莎车国与匈奴联手,再加上北面一直与匈奴交好的龟兹国,班超的盘橐城不仅腹背受敌,甚至如果战败想退回大汉都已不可能,就只剩向西翻越葱岭逃到域外的一条路可行。
徐干都已经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那样班超部就成了真正的孤军,再也得不到一点点的支持,成了大汉在西域断了线的风筝,全军覆灭指日可见。
陷入焦虑的徐干半晌无言,他只低着头看军案上地图,手不断在图上来回比划,忘了下面一干人等还眼巴巴等着他下令处置匈奴细作柳哈呢。
可又没人敢打扰徐干,中军大帐里只偶尔听的见灯油的噼啪爆裂声。
“马镫,过来。”徐干仍在埋头看地图,嘴里喊马镫过去听用。
马镫一直低着脑袋琢磨铁老大夜袭酒泉驿置的事情,母亲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钱叔、钱三以及牛起等人又如何,马镫的心如乱麻,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回酒泉驿置,但那是不可能的。
“马镫何在?”徐干终于抬起头叫马镫,我的中军大帐很大么,这么长时间还没见马镫过来。
马镫身边的兵士从后面推了一把马镫,马镫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徐干正瞪着一双眼盯着自己看。
马镫连忙跑到徐干面前,抱拳施礼道:“大人。”
徐干抬头白了一眼马镫,他现在没有时间骂马镫,他指着地图说道:“我们再往前走是姑墨,我们背后就龟兹国,龟兹一直以来都与匈奴明里暗里勾搭连环谋我大汉,你此番遇险与龟兹的搞鬼也分不开。”
马镫看着地图点点头,应道:“大人所说极是,现在大军与班大人所部还无联系,而匈奴人却已在南、北两路活动,大人还应早定对策才是。”
马镫一番话,让徐干刮目相看,他没想到马镫小小年纪却能将眼前的形势看得透彻,不易。
“好,那派你去与班大人取得联系,我就更放心了。事不宜迟,你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徐干大手一指地图上的盘橐城,向马镫命令道。
“喏。”马镫抱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