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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铁老大进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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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马镫和安书房冒了汗,看信的班超也是一身汗,不是天气热,而是信里的内容,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番辰竟要联合莎车国南北夹击盘橐城,而时间就定在十日之后。

为何是十日,因为从疏勒到莎车国有将近四百里地的路程,快马加鞭两天的路程,信使来回路程四天,再有三天准备出兵,再三天疏勒和莎车国南北两个方向正好够时间在盘橐城下会师,重新上演一次围攻耿恭的大戏,不过这次的班超恐怕不会上演耿恭等二十六人侥幸活着回到玉门关的戏码了——班超怎能不直冒冷汗。

马镫当然看不到班大人背上衣里的汗,可却看得到番辰的信就是一幅赤裸裸的素白丝绢,两国之间的书信且不论其内容,但就这么“裸奔”到对方手中,于理不合,其中是否有诈?

当马镫将心中疑惑向东方月询问时,还没等东方月答话,班超将手中“裸奔”的丝绢信放到书案上,然后一摆手道:“马镫,不用怀疑,这就是番辰亲手所书,字和印信都不错。如果信外有封,在东方月拿出来的一刹那,我已命人将她推出去,砍了。帽儿谷的事,我答应了,帽儿谷可以在我帐下听用,你们兄妹任百夫长并直接管理你们帽儿谷的弟兄。”说罢,班超向东方月赞许地点点头

东方月没想到班超如此果断,听了班超的话,她还愣了一下,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经安书房在一旁挤眉弄眼地提醒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并抱拳道:“谢班大人成全,帽儿谷的弟兄誓死效忠,唯班大人马首是瞻。”

“女人也能当百夫长!”安书房心中暗自嘀咕,他据此估摸着自己将来能混个什么官职,一个女流都能如此,他也不差啥呀。

安书房正琢磨着,那边马镫看了班超递过来番辰的信后,急了,向班大人抱拳道:“大人,小的请命立刻飞马向假司马徐干送信,令大军十日内速速赶到盘橐城才是。”

“东方月,你有胆前往莎车国吗?”班超没理会马镫,反而向东方月问道。

东方月毫不犹豫就点头应道:“有何不敢,只是我从来没去过莎车国,不知莎车国是否译长?”

译长就是西域各国中的翻译官,西域各国语言不尽相同,况且也不是人人会说汉话。

所以,西域各国一般都设有译长,不过译长并不一定能随叫随到,毕竟有的小国可能只有一名译长,要是赶上译长出门办事或是喝多葡萄酒醉到水沟里,那到其时可能就是鸡同鸭讲,要误事。

“莎车国至少有四名译长,但你倒提醒了我,此事干系重大,还真得派人与你同行。”班超认为东方月的担心是有必要的,万一遇到个糊涂译长或是居心叵测的译长,一通乱翻译,盘橐城恐怕就直接毁在那张臭嘴里了,那可不行。

马镫立刻自告奋勇前往,班超立刻点头同意,其实即使马镫不自荐,班超想到的第一人选也是马镫。

“马镫,徐干大军此时能到何处?”班超向马镫询问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初步打算。

马镫低头估算了一下徐干大军的行进速度,从和安书房出来开始算到现在,估计大军距离盘橐城至少还得有十五、六日的路程,如果派出一支精干骑兵日夜兼程赶到盘橐城最少也得十一、二日。

所以疏勒都尉相约莎车国十日后南北夹攻盘橐城的计划是经过缜密计算的,正好能赶在徐干大军到达之前攻下班超的盘橐城。

马镫将自己的估算说与班大人听,班超则捋着胡子想了想,又拿起素白丝绢看了看,脸上竟现出笑意,并向东方月问道:“我来问你,番辰信上所说十日从哪一日开始算?”

东方月愣了一下,答道:“不曾说给我,只是说要我立刻启程快马加鞭赶到莎车国,哦对了,还说让我务必四日内往返。”

“这就对了,番辰办事一向不求细节,这信只约定了十日内,却未写明具体日期,而且这信连个发出日期都没有。所以,这个十日只能从你说的出发日期开始算,你就告知莎车王出发日期是在明日,然后我再给你们配上等的汗血宝马前往莎车国,不到一日可达莎车国,到那里待上两日后再将信交给莎车王,一日之内在日夜兼程返回疏勒向番辰复命,如此便多争取出一日时间,给徐干的骑兵增援盘橐城。”班超很快就给出对策,让在场所有人都佩服不已,这就是班超以超高的性价比经营西域的原因所在。

东方月对班大人计划没意见,马镫却忧心忡忡地表示担心——徐干的精干骑兵能否在十日内赶到盘橐城,否则,争取出来的一日就没有意义。

“这就要看你的了,安书房。”班超转头看向安书房,脸上严肃到甚至有杀气。

安书房知道此刻不能怂,而且此事一定要办到,办得到,啥都有;办不成,还有啥!

不过,安书房向来鸡贼,他可不能只应事而不讨条件。

“大人,此事必得好人好马方可成行,我这人不必说,好得很,但头上没职没权,恐无法调动假司马徐干大人派出精锐骑兵日夜兼程;另外就我那匹杂色马也就比驴快些而已,恐难当如此大任。”安书房这是既要又要,还没咋地呢,竟先在班大人面前讨起封。

“哈哈,安书房,你这人有意思,还怕你不提条件呢!”班超抚掌大笑道,“汗血宝马自然有你的份,至于调动徐干骑兵么,有这个。”说罢,班超伸手拿出钥匙,打开固定在书案上的密匣,从里面取出一面腰牌,上面的图案是一只背生双翅的老虎。

安书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腰牌,只听班超说道:“此乃飞虎腰牌,徐干见此牌就如同面见于我,不敢耽搁的。安书房,你立即出发与徐干大军汇合,而后再会同徐干的骑兵十日内务必赶到盘橐城,如有延误,你和徐干就自己走回玉门关。”

军令如山,安书房怎敢怠慢,他立即躬身领命,院外早有人备好汗血宝马,安书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并带好路上的吃食,便与马镫和东方月告别,前往徐干大军调动骑兵。

安书房走后,班超又与马镫和东方月商讨了一下见到莎车王后的事宜,而后马镫和东方月二人分别骑上已准备好的汗血宝马,同班超告别并向莎车国扬鞭而去。

莎车国,地处商路南路交通之要冲,与同处商路北路交通之枢纽的疏勒国遥相呼应,物产以铁矿、青玉闻名;王城位于莎车城,有户逾两千五百余家,人口近两万人,胜兵四千余人,其在西域的实力不容小觑。

马镫和东方月两人骑乘汗血宝马几乎是一口气跑到的莎车城,只在中途歇了一次脚,而跟随东方月赶着乌孙马的弟兄们则被东方月安排在后面按计划行进,然后在莎车城汇合。

马镫和东方月在进入莎车城前下了马,并找到一处相对隐蔽的树林藏身,不能这么早大摇大摆地进入莎车城,除非莎车王的手下都是瞎子傻子,察觉不到进城的两个辨识度极高的汉人。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马镫和东风月隐身到树林最深处,到了晚上里面阴冷潮湿,苦不堪言,最后两人不得不靠在一起取暖,东方月身为江湖儿女并不以为意。

就这样,二人在树林里藏了一天一夜没离开,身上的衣服都被露珠打透,冷冰冰地贴在身上,两人不住地打冷战。

“马师弟,咱俩出去晒晒太阳,再这么下去,恐要得了伤寒。”东方月打了几个喷嚏,说道。

现在的马镫是从里往外的透心凉,巴不得晒晒太阳吸收点儿阳气,还得再坚持一日呢,万一发了伤寒不打紧,别到时候昏头涨脑地误了事,脑袋恐怕在脖子上也待不住。

二人小心翼翼地接近到树林边缘,探头探脑地向外望了望,没什么人,太阳已有三竿高,暖暖的正合适。

阳光才刚刚洒满马镫的全身,就远远地望见远处路上尘烟四起,一队人马从盘橐城的方向疾驰而来,马镫吓得赶紧从洒满阳光的温暖地跳回到阴冷的树影中,躲在树后并向外偷眼观瞧。

“不好,怎么是铁老大?”同样躲在树后向外张望的东方月失声说道,好在铁老大一众人等离得不算太近,没听见。

铁老大的马队总共五匹马,速度很快,一转眼的工夫就从树林边经过,径直奔向莎车城的方向,马镫大着胆子探出身子手搭凉棚望着铁老大马队的背影,最终影绰绰地看到他们进了莎车城的城门,消失不见。

糟糕糟糕,千算万算漏了铁老大带着人在商路南道活动的事情,看样子,铁老大八成是要进城去找莎车王,而他是认识马镫的,如果马镫同东方月一起去见莎车王,铁老大立即就能觉察到事情不对。

到其时,这趟差事不仅玩儿完,说不定还得触发莎车国提前行动进攻盘橐城,班超的大本营,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