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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弢客栈中一夜大醉暂且不提,当晚城中便已传开,水鬼作祟一案今已了结,正是路过南禺城一小高人出手度化了水鬼,协助官府破了这桩离奇案件。
次日,石弢醒来一番洗漱后,正要牵马上路,却被一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拦住去路,此人身穿一件黄布长褂,留着长须,两鬓发白,满脸堆笑,双手抱拳挡在石弢面前,口中急道:“小先生留步!”
石弢见状抱腕还礼问道:“阿叔何事?”
这中年男子略带些殷勤的说道:“在下朱俭,听闻小先生道法高深,特有事相求。”
石弢闻言,心想昨日度水鬼一事已在城中传开,此人所求必是鬼神之事,倒是上门的买卖,赚取功德的好机会,于是开口说道:“道法高深不敢当,略懂一二罢了,不知阿叔所求何事?”
那朱俭有些尴尬的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小先生移步在下府中,我已准备好早茶,望小先生赏脸。”
石弢见状便应了下来,跟着朱俭回家,一路上朱俭给石弢介绍了些当地的风土民情,石弢也是听他说起,才知道原来这南禺城作为“马车拉来的城池”,商贾一行是最为盛行,有不少的商行。
这些商行掌握着一些安全的交通路线,故此也有商队做些送信递书的营生,这消息让石弢喜出望外,早在青丘之时,石弢便想给家里传个信,却一直没找到能送信的人,今受朱俭提点,算是意外之喜。
寄信一事暂且不提,且说石弢一路跟随朱俭来到府上,这朱府算不上富丽堂皇,但相比寻常人家宽敞了很多,客厅是坐北朝南,两边有东西厢房,穿过客厅有个后院,后院正北处是主人的正房。
朱俭领石弢进到家中,吩咐仆人看茶后,便撤去两边,客厅中就石弢与他二人,这才与石弢说起,原来他所求之事,出在其子身上。
前文曾提到“官府”,这各地官府是朝廷下设在各大城中的行政机构,执掌中州乃至东南多域的朝廷是“青要国”,设有城主府掌管各城,城主府之上有域府,域府之上有州府,州府之上才是国都。
就拿南山群域来说,整个南山群域被称为南州,南州之下分为三域,分别是南山域、南次二山域,南次三山域,南州的州府设于南次三山域的“丹穴城”。
而域府则设置在各域最繁华的大城,比如南山域的域府,就设于青丘。
俗话说六扇门中好修行,有修人仙、地仙,需攒功德的人,可以入朝治世,以谋功德;有修天仙的,也可入朝为官以谋资源;即便是普通人,入朝为官,也能谋一身安稳富贵。因此,大部分人对此趋之若鹜。
彼时的青要国官员选拔还是较为复杂,称为选官制,域主是青要国都的高层官员,通过选举、举荐出来的,到了城主及其他官员则是按考试录用。
石弢自幼学在石家,后来效力于石家军,还有因鹊城地处偏远,官府的影响力较弱,故不明此道。
且说,这朱俭家是有个不小商铺,平日里干些倒买倒卖的营生,凭借着祖上经营此道多年的经验,他算是个有眼力的商人,靠着捡漏古玩字画起家,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攒下了些积蓄,娶妻生子,前半生算是平坦。
家中就一独子,唤做朱昀,朱俭从商一生,自知其中艰辛,故不愿儿子走这条老路,奈何自家不是大富大贵,也没有武道传承,所以让儿子朱昀读书学礼,将来参加考试,入朝为官。
这朱家儿子朱昀,倒也是块读书的料,从小在学堂读书时,就算是个小才子,颇受夫子器重,十八岁便开始参加城考,但参加科举的能人辈出,而朱家从商,与官府中人交情不深,找不上能暗中帮他一把的人,算到今年他已是两次落选。
据其父所言,他曾有个红颜知己,是他在学堂读书时认识的,许是被他小小的才名吸引,也许是那时他常教女孩温习功课,两人是暗生情愫私定终身,后来他第一次落选,女孩就因家中关系举了官,到别处出仕,与他断了来往。
自此之后,朱昀便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故此二次落选。面对朱昀的心灰意冷,朱俭夫妇是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朱昀都仿佛置若罔闻,他的心仿佛已经随着那个女子远去。
为了能让儿子重新振作起来,朱俭夫妇开始四处张罗,寻找合适的媒人给他介绍女子。他们希望能有一个新的女子走进朱昀的生活,将他那失落的心重新拉回。经过一番周折,他们终于与一个武人家的姑娘有了些许苗头,可好景不长,两人相处不久便发现彼此话不投机,终究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一年前,这朱昀突然振作起来,开始埋头苦读,夫妇二人不明原因,但为之欣慰。可好景不长,朱昀的身体出了问题,原本二十来岁的年纪,眼袋渐肿,脚步虚浮,时常胸闷气短,好似病痨。
朱父原以为儿子得了疾症,带他看了大夫,说其不知持满,以妄为常,务快其心,逆于生乐,欲竭其精,随后开些温补肾阳的方子,让平日注意节制。
朱父原本不信,但又寻了不少名医,都说是纵欲过度,泄了真阳,长此以往,恐年不过半百。可朱父却知自家儿子并未娶亲,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数时间都把自个锁在书房,又何来纵欲之说?
于是逼问之下,朱昀道出,自己确实已经有了个相好,那女子唤做李盈,并非南禺人士,家住东海边上的小渔村,很久以前十分仰慕他的才华,因得知他整日醉酒荒废学业,又把自己锁在家中,故此时常趁夜潜入家中开导他。
两人初见时,李盈的温柔与善解人意让朱昀倍感温暖。她耐心倾听他的烦恼,用她那独有的方式给予他安慰和鼓励。久而久之,朱昀觉得遇上了个知他怜他的女子,而那个女子似乎早对他有意,因此二人是从风情月意到如胶似漆。而李盈对朱昀的才华更是赞不绝口,她的崇拜与仰慕,让朱昀倍感自豪,故此他才又振作读书。
可让其父朱俭觉得蹊跷,据儿子所述,他们都是在家中相会,自己却从未见过此女。于是再问才知,这女子都是深夜而来,鸡鸣前走,如此行径,端不似好人家的姑娘。
这让朱俭心中越发疑虑重重。他决定亲自出马,前往儿子所描述的住址一探究竟。他悄悄地来到了那个渔村,然而,当他按照儿子提供的地址寻找时,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原来这里根本就没有那家人的存在。他急忙回家让儿子引荐此女,可朱昀却道那女子说尚未准备好见公婆。于是他心生疑窦,一天深夜,他悄悄躲到儿子房外静候,忽然听见房内响动,像是儿子在与人说话,他心想,自己在门外守着,却不见有人入内,待他穴窗偷窥,顿时大惊。
只见朱昀独自坐在床边,面色微红,口中喃喃自语,说着些缠绵悱恻的情话。随后,他轻轻拉上床帘,遮挡住床内的景象。紧接着,木床开始微微摇晃,伴随着嘎吱作响的声音,朱俭目瞪口呆,心中大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独自一人在房中演绎着这出诡异的戏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疑惑。
朱俭大急,心想自己儿子恐是得了癔症,于是夺门而入,正要掀开床帘呵斥儿子,只听帘内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叫,儿子朱昀怒气冲冲的钻出床帘,将他赶出房外。
朱俭也是听见女子惊叫,当场懵了神,又见儿子大骂,自觉失礼于是匆匆退出,回到自己屋中,与妻子朱氏说明方才所见的怪事儿。
朱氏则是面容苍白,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惊恐,颤抖着声音道:“咱儿子,怕不是撞了邪!”朱俭听了朱氏的话,心中也是一凛。他回想起最近发生在儿子身上的种种怪异之事,不由得也觉得背脊发凉。或许,真如妻子所说,儿子真的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于是,朱俭与朱氏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来到儿子的房门外将其叫出。
不过那时朱昀看着其父,还是面带怒色,于是母亲说道,让他请那姑娘出来,叫其父好生道个歉。
而朱昀却愤然说道,他相好李盈因父亲的莽撞,羞愧难当,已然离去。
夫妇二人听人已走,便跟儿子说起自家的猜测,岂料朱昀听罢,登时火冒三丈把父母喝住,砸门回了卧房。
事关儿子生死,朱俭夫妇自然不甘,次日强迫儿子一起跟朱俭去李盈所述的地址一探究竟。
朱昀跟父亲去了趟李盈所述的住址,已经知晓村中并无此人,但仿佛是鬼迷心窍,任凭朱俭夫妇如何说,仍是每夜与李盈私会,只对补阳之药来者不拒。
朱父也请过些和尚、道士来做法事,但都是些招摇撞骗之徒,没什么真本领。直到昨夜听街坊说起城中来了石弢这等高人,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路打听,故此大清早便在客栈门外恭候石弢。
朱俭讲述完事情经过后,立即跪倒在石弢跟前求他出手相救,石弢连连搀扶说道:“阿叔快快请起,若真是鬼怪作祟,在下自当尽力,不知可否引我先与令郎见上一面。”
朱俭闻言连番道谢口中念道:“有劳小先生。”
随后便引石弢至朱昀房中,石弢打眼观瞧,只见朱昀着一袭洁白的长衫,显得清雅脱俗。然而,他的脸色却如同秋日里的枯叶,泛着蜡黄,嘴唇略微发白,头发有些稀疏,但眼神中却有几分书生意气。
朱昀见父亲领来的生人,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仪表堂堂,尚还拱手行礼,当听闻父亲介绍道,来人乃是驱邪的高人,立刻变了脸。
他冷眼扫过石弢,转头怒视其父说道:“我说过很多遍了,小盈不是邪祟,我这不需要那些装神弄鬼的神棍,你们都给我出去!”
其父怒骂道:“我看你是被妖女迷了心窍,你看看你现在这身子骨,哪里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非要让我和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这位小先生昨日才助官府破了邪祟作恶的案子,不是什么神棍,是为父请来救你的高人,你这般待客,当真是枉读诗书!”
朱昀冷笑道:“救我?恐怕是专程来害我的,出去!都给我出去!”说罢起身推搡。
石弢趁父子二人争吵之时,早已暗自掐诀,默念静心咒,一双法眼捕捉到了书生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卷中散发出的丝丝阴冷气息。
那画卷中描摹着一处巍峨青山,瀑布飞流直下,溅起的水花似乎都能听到那潺潺的水声,天空中有飞鸟掠过。山脚下,一座精致的水榭静静地伫立,与山路之间,横跨着一座古朴的拱桥,拱桥上有个红衣女子的背影,是秀发飘飘。
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拱桥上的一道红衣女子的背影。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如同仙子下凡一般,透出一股神秘而迷人的气质。然而,在这美丽的画面之下,却隐藏着丝丝令人不安的阴气。
石弢心中一动,知道这画卷来历必不简单,于是拦住推搡的父子,给朱俭使了几个眼色,对朱昀说道:“公子莫恼,在下这就告退,切莫要为我伤了孝名。”
说罢,拉住朱俭退出房外。就在这时,房内突然飞出一些纸笔,伴随着朱昀愤怒的声音:“不用你这神棍装好人,给我滚出我家!”
朱俭恐石弢恼怒,也是连连道歉说道:“小先生莫怪,这孽子原先并不是这样的,定是被妖女迷惑了心神,还望小先生搭救则个。”
石弢淡淡一笑说道:“无妨,我不会与令郎计较,我们先回客厅,再做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