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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青绮的想法如出一辙。
“你有线索?”赵无眠眉梢轻佻。
“近来平阳流传小西天机缘巧合得到了第二件九钟,根据我的线报,这纯属捕风捉影,毕竟就连这件九钟的样式功效都没传出,但还是惹得武林非议纷纷,不少江湖名宿聚在平阳,妄图逼小西天给他们一观,自证清白。”
“就算小西天真得了第二件九钟,关这群外人何事?”洛朝烟眉梢微促,“逼其自证,无耻之举”。
“小西天是正道,正道就容易被道德绑架,那些江湖人心底估计也明白这不过是谣言,因此最后肯定会转而让小西天把‘真珠舍利宝幢’拿出来供天下观摩,毕竟只要在九钟身旁稍加感悟,就能受益无穷,没有几个武者能禁住这等诱惑,武功山与剑宗想来也时常被这样骚扰…”赵无眠回答。
继而他又琢磨了少许,“不过观小姐可不管这些,她回寺后大抵会把这群宵小直接扔出寺…”
赵无眠说着就有些坐不住,这事观云舒绝对能做得出来,他还是去小西天看看为好。
老李微微颔首,“赵公子所猜不差,而九钟现世的消息有点蹊跷,所以我这些天一直在追查此事,曾见过宫中人于平阳出没。”
“宫中人?”
“一个太监,叫小轩子,因天赋不差,武艺不错,曾护驾有功,被景正帝赐了‘李’姓…我出宫前,他曾是我的义子,如今十年过去,他在宫中应当地位不低,而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小西天这事,其中应当有他的影子。”
此刻太子昏迷,一个武艺高强的太监不在宫中护佑太子,反而跑平阳搅事,的确可疑。
“他人呢?”洛朝烟问。
“死了。”老李微微摇头,“他没想到我居然在平阳,一时不察被我抓住,继而服毒自尽,如此果断,定然有疑。”
洛朝烟沉吟少许,才犹豫着说,“倘若…他是代表宫中来小西天求取真珠舍利宝幢为二哥祛毒呢?”
老李淡淡道:“太子中毒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他昏迷后,宫内便被封锁,无人能进,即便是此刻身处京师的苏总捕也见不到太子他人…何况倘若小轩子真是为求取真珠舍利宝幢而来,那也正大光明,为何见到我后就当即服毒?”
确实如此,朝廷的说法一直都是太子监国,操劳过度,所以病倒昏迷,从未提过太子是被人中毒…这都是外界众人的猜测。
若真被太医查出来了是中毒,那朝廷方面早就派人求取真珠舍利宝幢了,以朝廷的影响力,小西天还不至于不借。
如今既然没有一点要借真珠舍利宝幢的消息,那要么就是太子压根没中毒,是真病倒了…要么就是下毒之人的势力难以预估,直接在朝中把这事儿给想办法压了下去。
说罢,老李又转而道:“小姐,一路行来,因这件事已经死了多少人?即便太子真是被人下了毒,我们也绝不能让朝廷取走真珠舍利宝幢…许家主派我留守平阳,便是为了此事,事已至此,大业当前,当断则断。”
洛朝烟神情凝重,抿着唇,沉默少许才缓缓点头,“我明白。”
老李张了张嘴,应当是还想再说几句,而后赵无眠便伸手轻轻敲了下桌子,扯开这个话题,“还从小轩子身上发现了什么线索?”
闻听此言,老李才轻轻摇头,不再多言,而后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信,拆开一看…尽是赵无眠看不懂的古怪符号。
只有洛朝烟眼里浮现几分错愕,“冬燕的暗号…”
说着,洛朝烟起身从自己的小包裹里也是取出几封信,正是当初从屠子翎身上缴获的密信,与其对照,虽然符号不同,但的确能看出是同一种暗语。
宫中人和冬燕有关,而冬燕在小西天又有细作,偷了小西天一枚舍利子…几条毫不相干的线索便这样串在了一起。
“以太子的饮食作息,外界若想对他下毒,极难,但如果是下毒者来自宫中…”老李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自明。
几条线索这么一串,那太子昏迷多半就是真被下了毒,源头指向宫中,而下毒之人又与宫外的冬燕有关…而冬燕行踪缥缈,只知在小西天有个细作,所以只要把这个细作抓出来,怎么也能找出点下毒之人的线索出来。
洛朝烟想到这点,看向赵无眠,“青绮此去京师就是为了去查背后的下毒之人,若我们能有所收获,想必能让她轻松不少。”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赵无眠长身而起,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便推门离去,“我去小西天看看。”
洛朝烟连忙起身,也要跟上去,继而便被老李叫住:
“赵公子智勇绝世,赤胆忠心,护佑小姐来平阳,便算是功成身退,待军队在琅珐驻扎,距京师不到百里,便足以协助小姐登基,在此期间,我们自会保小姐无虞,但还不能放松警惕,若非必要,小姐还需深居简出。”
赵无眠刚踏出房门,走至大槐树下,继而便听见屋内传来的话,不由动作一顿…老李所说不差,他的确算是功成身退了。
老李作为曾经的大内总管,还能生擒李轩,显然武艺不俗,至少也是宗师水平,再加上几天后许家高手定然尽数聚集平阳,许然不日也会回来,许家为了洛朝烟算是倾巢而出,如今见到了人,便可以说洛朝烟安然回京已经是板上钉钉。
再怎么说也是楚地第一世家,宗师肯定不少,许然更是武魁级别。
他的任务,其实到这里已经算是圆满结束了,接下来只待洛朝烟登基,而后等着封赏就行。
洛朝烟确实没必要再跟着他…
继而边听屋内传来一声略带怒意的嗓音,“不行,此刻才至平阳,未入京师,说好了由他护我回京,那就得是他,半途赶人算什么?”
随后朝烟一只手按着斗笠,另一只手抓住蓑衣,唯恐赵无眠不等她,脚步匆匆从屋内小跑出来,在雪地上踩出几个步幅不大的小脚印,跑着跑着她才扬起小脸,露出斗笠下一双明慧眼眸,瞧见了赵无眠正牵着马,站在大槐树下,她匆忙的步伐才缓缓慢下来,直至站在赵无眠身前。
难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
两匹正在埋头吃草的马瞧见这两人站着不动,还以为是准备离去,便大口大口咀嚼着草料,三下五除二吃完,然后用牙齿咬着缰绳,叼到两人手前。
洛朝烟下意识接过缰绳,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睛,“伱听见了?”
“嗯。”赵无眠点头。
洛朝烟好像有点尴尬,往下压了压自己的斗笠,遮住小脸,担心赵无眠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因此认认真真的嗓音自斗笠下传来:
“我知道你五感敏锐,肯定听得见…所以我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寒心,莫要以为是老李对你下了逐客令,也莫要以为我真会对你‘飞鸟尽,良弓藏’…”
赵无眠往院外去,口中带着几分笑意道:“连这种小心思都如实告诉我了?看来小西天的秃驴都未必有圣上诚实。”
“如此才显得我真诚,为帝者,当礼贤下士,诚心待人。”洛朝烟跟在赵无眠身后,小脸有点微红,牵着两匹马,解释道。
“是吗…那我算是有点理解当初诸葛先生的心情了。”
“诸葛是谁?”
“待会儿路上讲给你听。”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知道这么多故事?”
“先把你手上的缰绳放下再说,即便做了伪装,但平阳何其大也,大街上碰见个识马的伯乐还是很有可能的,我们还是不要骑着马招摇过市为好。”
“喔…老李,麻烦照看一下——”
洛朝烟将两匹马又绑在大槐树下,才小跑着跟上赵无眠。
老李站在屋前负手而立,望着两人离开院子,才轻笑着摇摇头:“想让他继续护送便继续护送呗,此刻何必跟着他去小西天呢?”
“小姐也是昏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