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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颜父求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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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湘芸担心父亲察觉到端倪,随口编道:“夫君最近在生意上吃了点亏,总有人暗地里算计着咱们家,就让我过来问问您,咱们家以前是否跟什么人结过仇?”

祁连山静默片刻,最后只是摇摇头,表示没有。

祁湘芸扭头望向颜子苒。

颜子苒倒是还想让祁湘芸再问几个问题,但看祁连山阖上眼,一副很累的样子,便只得歇了心思。

回到厅堂内,颜子苒将从祁连山那里打听的消息告诉了江珣。

江珣听了之后,垂首凝思片刻,道:“时辰不早了,回衙门!”

语毕,他便起身踱步往厅外走去。

钟振庭见状,忙追了上来:“大人,不知草民可否将明钰的尸首接回家中发丧?”

江珣脚步停滞,转首道:“此案正在审理中,死者含冤未雪草草下葬岂能安息?”

钟振庭一怔,道了声“大人说的是”,然后亲自送江珣等人离开。

颜子苒出了祁家,只见天空中飘满红霞,夕阳散发着不再刺眼的光芒,映照出半边血色的天。

那绚烂的红,铺满了整条街道,洒在了众人身上。

江珣走在大街上,沉默地向前走着,肃穆的神情下,冷峻的容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颜子苒和郝猛等人不敢惊扰他,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江珣打破这份沉默。

可江珣一路上都沉浸在思索当中,不知不觉已到了衙门门口,这才后知后觉,沉声道:“想不到本官刚刚上任,就遇到这么一桩棘手案件,看来得花费一番工夫了!”

郝猛听了,连声应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当捕快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这么复杂的案子。”

江珣瞥了他一眼:“郝捕头办案多年,经验丰富,不知对此案有何看法?”

郝猛神色一僵,迟疑了半会,说道:“依卑职看,还得从死者的人情往来入手,先查他出事之前流连回转之地,问问那些陪他玩乐的青楼女子,或许有所发现。”

“此事交由你去查办。”江珣细思之后觉得在理,“一应开销,都由衙门支出。”

郝猛喜上眉梢,急忙应道:“卑职万死不辞。”

奉命玩耍,他当差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事。

江珣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天色将晚,正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就不必进衙门了。”

郝猛闻言,生怕江珣会改变主意,当即就拔腿跑了。

颜子苒看着郝猛远处的身影,摸了摸袖子里的验妆,果然,郝捕头是万万不能指望的。

江珣带着其余人进了衙门,闻听府衙那边送来了几份公务信件,匆匆去了后院书房。

颜子苒轻车熟路地把验状递交给了刑房书曹,证物一一收纳进库房之中后,这才骑着小毛驴回家。

颜松柏早已经做好了饭菜,见颜子苒回来,立即让她去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吃饭。

“闺女,听说你今日露了一手观骨画像的本事,你教教爹呗。”颜松柏扒了一口饭,讪笑着说道。

今日那送尸体的衙役夸他验尸技术高超,竟然还会观骨画像的本事,就连教出来的女儿都那般厉害,他这个老师傅的本事肯定更高一筹。

一箩筐夸赞的话语,听得他是一脸懵然。

做了那么多年的仵作,这观骨画像的本事他听都没听说过,差点就让衙役看出破绽。

好在他脸皮够厚,硬着头皮声称那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本事,哄得两个衙役一惊一乍的。

为了避免以后被揭穿谎言,他只好来求闺女指点。

颜子苒看着老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叹气道:“爹,你连个鸡蛋都画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这本事爹一定要学会,不然往后还怎么跟人吹……”颜松柏差点说漏嘴,及时纠正道,“往后验尸说不定用得着呢!”

颜子苒哪里不了解她爹的秉性,可也没去拆穿他,被纠缠了一番后,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颜松柏高兴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颜子苒的碗里:“闺女今天累坏了吧,来,多吃点肉补补精气神儿。”

颜子苒笑着道了声谢,也夹了一块放在她老爹碗里。

颜松柏吃着颜子苒夹的那块肉,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闺女,今天这起案子,大人可有头绪?”

颜子苒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实质性进展,还得等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事迹再做判断。”

颜松柏是个老仵作,接手的案子也有不少,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是验尸,侦办案件那是郝猛的事,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事后听郝猛吹牛皮时了解一星半点的。

自从颜子苒学了验尸之术,父女俩每次遇到尸体都会一块讨论验尸结果准确与否,谈得多了,就会涉及到侦办的过程。

渐渐的,父女俩都养成了习惯,每次遇到案件,都要凑一块私下里聊聊。

一旦郝猛调查不到线索时,两人就会提点一二,帮他重新找个调查的方向。

随着颜子苒的讲述,颜松柏的眉头越皱越紧。

待颜子苒说完,颜松柏也吃完了饭:“说来说去,凶手当天就在寺院之中,这点是错不了的。”

颜子苒:“当天在寺内留宿的香客,一共有十三名,除去死者之外,剩下的逐一排查应是不难。可还有那些寺内僧人,调查起来可就麻烦了许多。”

“应该不会是那些僧人。凶器是石头,在华清寺内随处可见,说明凶手可能是与死者搏斗时,随手抓了一块石头将死者砸死。”颜松柏摇摇头,“从此可以看出凶手并非是一早就预谋要杀祁明钰的,应该是临时起意痛下杀手的。”

颜子苒颔首,临时起意杀人,多半是发生在口角或斗殴之中气急了眼,一时把控不住下的死手。

从这点推断,凶手应该是与死者早有矛盾的一类人。而僧人们与祁明钰没有来往,不应该存在矛盾,僧人们是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我们一开始也都怀疑是祁连海,但祁连海目前的供词,除了没人为他作证,其他的都解释得通。”颜子苒轻声道。

颜松柏抚摸着胡须:“按你所说,那祁连海回答之时心神恍惚,想必是有所隐瞒,刚好又与祁明钰争吵过,极有可能凶手就是他。”

“可是,按他们争吵的内容来看,无非是为了银钱,那他杀了祁明钰之后,为何不把自个儿的荷包取走?”颜子苒并不赞同她老爹的推测。

颜松柏道:“可能是他一时冲动杀了祁明钰,而后惊吓过度,忘记了荷包那一茬。”

颜子苒一边收拾了碗筷,一边说道:“凶手杀人之后,还将尸体运到枯井处藏匿起来,不像是咋咋呼呼之人。我认为凶手平日里应该是较为理智的人,只是被祁明钰触怒了,一时失手打死祁明钰,而后想要隐瞒罪行才弃尸枯井。”

“嗯,这倒是能说得通。”颜松柏眯了眯眼,呢喃道,“我在酒馆见过祁连海几次,他经常在伙计面前吆五喝六的,结账时又抠抠搜搜,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市侩小人。倒是那钟掌柜……”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迟疑道:“难道这次是家业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