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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白色的光穿过漆黑的树林,树干与影子胡乱交错,鬼影婆娑。
霍未央双手撑着两侧树干站在斜坡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来自群友阿杰的实拍图片,带大家感受一下山地夜间救援
“咋了,你有什么高见?”阿杰感觉自己的拼命成果被质疑了,说话也不自觉带了点阴阳怪气。
“我是说。”霍未央压低雨衣帽檐,“我们走到这里有点莫名其妙……我们为什么要上独木桥?”
其他四个人再次沉默,现场只有溪水的奔流,还有雨水砸在外套上的啪啪乱响。
“不是你带队的么?”阿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狐疑地看着霍未央这个领队。
一只手默默举起:“我第一个上桥。”
是梁宇森,这个中年人皱着川字眉,一边在努力回忆。
他承认得很直接,在这个队伍里他和每个人都不熟悉,和年轻人交流也经常有割裂感,他是最容易被怀疑的。
“梁叔,咱们还是得注意纪律和队形,让领队走在前面,阵型乱了,少了人都很难第一时间发觉。”菜鸟妹微笑着提醒,然后抬头看着霍未央,“未央,梁叔还是第一次上山。”
作为唯一的姑娘,她尽力用自己温和的态度重拾团队凝聚力。
“我的意思是说,梁叔第一个上桥时,包括我在内居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霍未央依旧站在高处。
“行了,梁叔找女儿心切可以理解,第一个上桥很正常,提醒一句就得了,别上纲上线的。”阿杰挥挥手,“快点下来看看这件冲锋衣吧!”
霍未央没说话,也没动,脸色有点难看。
“你在那里演野鬼呢?快点下来。”阿杰催促。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响起卧底人间低音炮一般,甚至有些阴森的声音:“他说的有道理。”
“我们每个人好像都认为应该过这座独木桥,可是无论独木桥还是经幡都没有给我们任何线索。”卧底人间低头看着冲锋衣,“我们为什么会全体放弃原有路线,不假思索地走上独木桥,中途没有一个人觉得阵型被打乱了?”
菜鸟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小声问了句:“我们中邪了?”
一句话说出,气氛更沉寂了。
茫茫群山,寂寂长夜,风嚎雨啸,浓雾欲起,五个人各自低着头,回想上桥之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可惜越想越想不起来,就好像那时候整个队伍的大脑一片空白。
清脆的鼓掌声在人群中响起,霍未央拍着双手遮盖风雨的咆哮:“都振作一下,不管中邪了,还是撞鬼了,按照规则,根据原定路线走完全程。”
为了稳定军心,他走在最前面,一只脚踏上独木桥。
“那规则真的可信么?”菜鸟妹忽然在身后问,“那规则不是用来杀人的么?”
没人回答她,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试探规则。
“目视前方,不要看经幡,不要看脚下,每个人自己顾好自己。”霍未央说着压低帽檐,让自己的眼睛无法看见上方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的经幡,逼迫自己心无旁骛。
雨和经幡互相碰撞,风在助场,传来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惊慌地奔跑,叫喊,又好像是巨石枯木砸进水里。
声音那么具象,让霍未央的听觉神经影响视觉神经,好像看见什么人在面前落水,下一秒又一切平静。
霍未央努力排除一切干扰,手脚并用贴着树皮一寸寸挪动到达对岸,直到整个身体扣住对岸的土地,才松了口气缓缓站起。
那块被雨水浸透的白色经幡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他面前的丛林里,依旧像是个面对溪水下跪的人。
“这玩意儿的造型确实吓人。”卧底人间的声音响起,他也顺利通过了。
一根登山杖从左边伸过来撩开那块白经幡,破坏了这吓人的造型,是菜鸟妹。
经幡落在地上,张开,山坡上冲刷下来的泥水在经幡上横流。
三个人的动作同时停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经幡角落,泥水横流中隐约有四个字。
“它在身边”
黑里稍稍有些发红的字,不知道是用什么写上去的,边角处的墨用多了,往下流淌了些。
字很丑,有点像是群主菜鸡莉子的笔记。
三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在干嘛呢?”河对岸忽然响起阿杰的声音。
三个人继续保持距离,菜鸟妹更是不动声色地用登山杖摆弄经幡把那几个字盖上,然后小心地转过身看对岸剩余的两个人。
后面两个人没跟上来,只有阿杰身体后坠拉着梁宇森,这个中年人正努力伸手够着,要在水里捞什么东西。
“装备掉了就掉了,别管!”霍未央提醒,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捞什么。
梁宇森置若罔闻,他的身体重心继续放低,手已经伸进黄泥滚滚的溪流里。
“会不会是他?”卧底人间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
“梁警官?我让朋友查过他的信息,工作信息和身份信息都对得上。”菜鸟妹低着头,不让对岸发现自己的口型。
“阿杰的行事作风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没有他的强光手电我们也看不见经幡。”卧底人间低声说着稍稍扭头瞟了眼霍未央。
“照你这么说,我也有嫌疑。”菜鸟妹微不可察地往侧面移动,“经幡是我先看见,然后杰哥才照。”
她扭头:“十连坑是领队发起的,所以大家都有嫌疑。”
卧底人间小声哔哔:“我没有。”
“你看,淤泥里唯一的白莲花,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菜鸟妹反驳。
卧底人间觉得这百分百是歪理,但很难反驳。
“我数三二一,往后拉!”对岸再次传来梁宇森中气十足的大喊,他的手臂肌肉线条绷紧了,好像在水里抓住了什么。
“三!”他大吼,阿杰开始后仰,登山靴死死蹬着一棵大树。
“二!”梁宇森的浑身肌肉也开始紧绷,手慢慢从水面中上升。
“一!”他暴喝一声,两个人猛地用力,奔涌的溪流中什么东西向上一窜!
所有人的目光,连同着四盏头灯的白色光芒齐刷刷地照在那里。
那是一只手,一只从溪流里直挺挺地伸出的手!
惨白,臃肿的皮肤,扭曲弯折的关节,五只手指张开朝着天,妄图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