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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雨声淅淅沥沥的夜晚,我去了。
我搭乘出租车,没有叫任何人,只带了一把枪,那把峰哥送我的枪。
……
夜晚的霓虹在出租车风挡玻璃上摇曳,雨声擂鼓般捶打着大地。
车费早已备好,当出租车在东方饭店门口停下的那一刻,我拒绝了司机送我的伞,推开车门,踩着积水,走进饭店。
饭店二楼,那个曾经矮爷将一盘火锅扣到羊克脸上的包房里,尚未靠近,我便已听见里面传来沸沸扬扬的争论声,当我敲门进去后,包房里一片安静。
一张大圆桌旁,坐着超哥高乐刘彦明等人,还有一些高乐刘彦明带来的心腹马仔,一眼扫过去,包房里的熟脸生脸皆有,一二十个人挤在包房里,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推开门进去的刹那,我看见了超哥,超哥也一眼看见了我。
上一次见他应该是在两年多以前,在他儿子一周岁生日宴上,见的超哥。
时隔两年多,再次见到超哥,尚未满四十岁的超哥给我一种苍老的感觉,他像是很久没洗脸刮胡子了一样,满脸胡子拉碴,深陷的眼窝中透着血丝,像是一个连续熬了数个通宵似的。
我们视线交织的那一刹那,他眼波流动,一瞬间,他的眼眶便红了。
像是受欺负的孩子终于等来了家长一样。
我十分理解超哥的感受。
当年,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有超哥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心。
而今,角色互换。
我并不十分清楚他们之前谈论了什么,但显然谈话的过程不是很友好,刘彦明拿着一个雪茄无意识的套动着,眼神有些出神地望着窗户某处,当意识到我进来时,他立马扭过脑袋看向门口,打了声招呼,问好后,又坐了下去,望着窗户某处,像是在神游太虚。
真正与超哥起争执的还是高乐。
在我印象中,高乐一直是个很会说话,长袖善舞的人,可此刻的高乐脸色有些僵硬,他紧紧抿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什么,饭店老板刘东方拍着高乐的肩膀在劝说着,而在高乐身边的几个青年流子甚至已经微微站起来。
“四哥!”
“四爷。”
“四爷。”
当我进来时,不管站的坐的气愤的想动手的,全部闭上嘴巴回到了原位,刘东方已经把包房里坐北朝南的主人座位拉开,示意我过去。
我没有推辞的走过去坐下。
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座位,我左手边是超哥,右手边是刘东方,紧挨着刘东方的是高乐,而刘彦明,在我斜对面的位置。
接过刘东方递过来的烟,点上,我抽着烟,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继续观察着包房里的人。
一眼扫过去,我感觉包房里起码有五六个人都带了枪,五连发或者仿制式的枪,有的一点不避讳的拿着枪在手里把玩着,有的把枪插进裤兜,裤兜鼓鼓胀胀的,裤兜口露出半个枪托。
继续看着包房里的人,我注意到杨鹏与昆三两人也在,这两人是几个小时之前,我给刘彦明与高乐打电话时,指明了要到的。
其实,杨鹏与高乐,在宁婉秋坠楼时,便已经跑了。
而今,在我的要求下,杨鹏与昆三两人出现在这个包房里。
我十分确信,即便是江陵县公安局点名了要抓杨鹏与昆三,也未见得三两天就能抓到。
而我一个电话,昆三与杨鹏两人就得过来东方饭店,这是高乐与刘彦明给我面子,也是我何嘉祥打流这么多年在道上积攒的威望体现。
杨鹏躲在刘彦明身后,昆三则是耷拉着脑袋,当我看向他时,视线略微碰撞后,他立马把脑袋撇向远处。
我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也像是魂游天外一样继续沉默着,我不说话,房间里像是在拍哑剧一样,也就没一个人敢说话,所有人包括刘东方在内,都闭上了嘴巴,屏住了呼吸。
我并非有意享受这种被集体聚焦的举足轻重的快感,时至今日,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个,也有些厌倦了这个。
我沉默,是因为我在斟酌着言辞。
我想,我过来首先是为超哥站台撑场面的,就像当年超哥护着我一样,而今时过境迁,但我依然记着当年超哥护我的那份感动。
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在座的都不是道上的小角色,更不是小孩子。
在给超哥讨公道的同时,我也得注意方式方法,这很考验一个人的能耐。
江湖即人心,要想人心服,就少不了公平。
时至今日,可以说我是江东最大的黑老大,甚至可以说我何嘉祥是江东地下的王。
然而,老大也好,王也罢,都是道上的人抬起来的,大家信我抬我,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也是因为我做人做事还算靠谱,不会太出格,不会做出今天无缘无故砍死这个,明天一言不合办了那个,后天看谁女人长得俊俏便把人绑回家当暖脚丫鬟,这么做是要不得的。
这么做必然导致四面树敌,给自己埋下横死街头的祸根。
天下为公,是大家都相信你真的是天下为公,反之,当某一天所有人都觉得你把属于天下的公攫为私有,这事儿就麻烦了。
天下,江湖,一个道理。
基于上述考量,我其实能做的并不太多,我不能为了超哥把自己身家性命全打上去,那是彻底的莽夫行为。
我不怕高乐,但我在乎口碑,这是做人的基石,也是隐形的财富。
……
我没有询问超哥或者高乐、刘彦明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更没有询问他们之间谈了什么,谈到哪了。
因为,这么问,就坠入了他们的话语框架,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这么问,既耽误事,也对我不利。
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吧,我决定先把包房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降下来。
我笑着说,“老高,吃个饭还带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这是要攻城呢还是要造反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要不来,你们还真打算把东方的庙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