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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朝堂】白月光帝师2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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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猗所言并非宽慰祁尧,反倒句句属实。

作为异世而来的人,祁尧是他在这个时空能否完成任务,平安终老的关键。

而作为云子猗本身,他有着和这个时代文人近乎统一的抱负,幸运的是,他还拥有最好的施展平台。

他是太子的师父,但凡祁尧在他的教导下能多一分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也不枉他来这一遭。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求青史留名,不过是为苍生计,为天下万民添一分福祉。

偶尔,云子猗也会想,或许这才是系统让他来异世“攒功德”的真正含义。

并非是单纯的“渡己”,而是在自保的同时,也竭尽全力“渡人”。

祁尧不知云子猗的所思所想,但数年相处下来,对他也有足够的了解,知道他绝不可能为谄媚讨好说出这种话来,既然这样说了,定是发自真心。

但哪怕能确认这一点,他依旧不知足。

虽明知是痴心妄想,那一刻,他依旧希望能在云子猗口中听到更动人的言语。

听到他梦寐以求的爱意。

不过即便如此,能听到先生这样直白的诉说心声,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

一行人到达梁州用了十几日功夫,一路风尘下来,云子猗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病容更是全然无法遮掩。

祁尧和何锦筵都心疼得很,有心想给他好好补补身子,偏他坐车坐得久了,也确有几分眩疾,一天到晚吃不下睡不着的,连药都喝得艰难,便是两人再心焦如焚,也无济于事。

在梁州落脚之后,祁尧就带着何锦筵及其他治水官员去淞江畔查探。

此行算得上是危险,云子猗对自己的状况有自知之明,倒没有跟去,却也没有听祁尧的话自己在驿馆休息,而是随另一批官员一起去疏散灾民,施粥放粮。

这血吐得再厉害,也要不了他的命,千里迢迢赶过来,总不能真就整日待在屋里,什么事都不做。

去看顾灾民,也能对灾情多些了解。

皇帝对此次梁州灾情十分重视,跟着来的官员个个都有真才实学不说,办差时更是兢兢业业,一连数日,皆是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才算是暂时将情况稳定下来。

祁尧这些日也显而易见的憔悴了不少,虽说在外处理事务时分毫不肯将疲态显露人前,可等入了夜,就独自去找云子猗撒娇诉苦,求得先生几句柔声细语的安慰鼓励,以换得第二日再度打起精神的能量。

云子猗日日将他最脆弱疲倦的一面看在眼里,也是无比心疼。

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说到底,此刻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待灾情完全平息,后续的治水工程也有条不紊的开展,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先生……”刚下达完最后一道指令,祁尧便迫不及待地扑入云子猗怀中诉苦,“好累呀,这些日可真是累坏我了。”

“臣明白,殿下辛苦了。”云子猗轻轻抚摸着祁尧的发丝和脊背,温言安慰道,“臣这些日在城里听着,梁州百姓对殿下感激涕零,上下官民皆是心悦诚服,殿下的辛劳和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祁尧这些日一天只顾得上休息两三个时辰,有时忙得狠了,整夜都没法合眼,甚至顾不上用膳,几次险些倒在江畔,若非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事迹流传出来,自是万民称颂,随行官员亦是无比敬服感佩,祁尧的声望也更上一层楼。

“父皇也会看在眼里吗?”祁尧闻言却不见多少喜色,反倒沉默片刻,才轻声问道。

云子猗眼睫轻颤,一时无言。

他知道,祁尧这样问,是因为前些日传来的消息,祁煦在茱州的贪腐案同样办得十分漂亮,帝王龙心大悦,多番赞许嘉奖不说,朝中甚至还隐隐有了后位空悬多年,劝皇帝立新后的声音。

若要另立新后,自没有比祁煦的生母姜贵妃更合适的人选。

据先皇后过世已近十年,从前也一直没人提过此事,此刻朝中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哪怕其中有贵妃推波助澜的缘故,也少不了皇帝本人的意思。

祁尧对此,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若姜贵妃成了皇后,他在祁煦面前的优势便只剩年长一条,可两人相差仅仅不到一岁,这个“长”字也实在虚得很,他的地位是实打实地被动摇了。

“陛下如何想,臣自然不敢揣度。”云子猗想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但殿下此行,难道就只是为了让陛下看到吗?”

祁尧恍然抬起头,眸光轻颤,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心虚:“先生,我……”

“臣明白殿下心中的忧虑。”云子猗软下语调,温言劝慰,“但殿下是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殿下的所作所为,首先应当考虑的都是百姓如何想,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殿下做的每件事,只要有利于天下万民,便都是有意义的,旁人看得到,是锦上添花,哪怕不被人放在心上,也值得欢欣。”

“臣同样相信,陛下是明君,只要殿下做得足够好,所作所为皆无愧于心,无愧于国家和百姓,陛下一定看得到。”

祁尧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子猗清隽温柔的眉目看了许久,连日来纷乱的心绪和疲惫的神经也在这样温声细语的劝慰中逐渐放松下来,冷静之后再回忆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免自觉难堪:“先生说得是,是我想得太多,误入歧途了。”

“殿下才多大年纪,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云子猗弯眸轻笑,握上祁尧的手,“天色还早,殿下要不要出去看看?来了这么久,殿下还没在梁州城里逛过吧。”

“先生陪我的话,自然好。”祁尧脸上也终于浮现出几分笑意,紧紧回握住云子猗的手。

他整日忙得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哪有时间在城里闲逛。

“臣自然陪着殿下。”云子猗见他眉目舒展,心头也浮起几分愉悦,笑道。

这还是祁尧第一次看到水患平息之后的梁州城。

他们初到梁州之时,城内还满是流离失所的灾民,喧闹杂乱,一片狼藉。

如今风波平息,梁州城虽还未恢复到水患之前的模样,一切却已是井井有条,人人各司其职,安然平静。

祁尧自不敢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而是无数官员劳工齐心协力铸下的功勋,可亲眼看到这般翻天覆地的场景后,心头亦是无与伦比的快慰欢喜。

能亲眼目睹这些变化,比任何人的夸赞都更令他身心舒畅,觉得这些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更能理解云子猗这些年教导的含义。

“多谢先生。”祁尧攥着云子猗的手,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我都明白了。”

云子猗也不必问他明白了些什么,在他提议要带祁尧出来走走时,就知道他看到这一切时,便都会懂的。

两人买了些当地特产回去,一路上听了许多对太子殿下的赞颂敬仰,祁尧听着,眉目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云子猗陪在他身侧,不曾开口,却也陪他一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