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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乾清宫,玄烨屏退所有人,只留下了佟太后身边的嬷嬷。
“林嬷嬷,你告诉我,额娘的死是不是是不是太皇太后下的手”,玄烨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他想知道太皇太后究竟狠心到什么地步。
林嬷嬷惊讶地抬头,忽然老泪纵横,“回皇上的话,是!”
玄烨听了无力的摆手,让林嬷嬷先退下。
玄烨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奏折,突然挥手把奏折都扫落在地。
他看着座椅上雕刻着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皇位会要用额娘的命来换。
片刻,玄烨放下手,从书柜的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盯着药瓶一会儿,玄烨倒出一点藏进自己的指甲里,然后开口:“梁九功,摆驾慈宁宫。”
玄烨来到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慈宁宫的小佛堂诵经。
他静静地站在佛堂外等候,眼神冷冽,原来蛇蝎心肠的人也会信佛吗,是想寻得庇佑,还是想赎罪呢?
等太皇太后诵完经从小佛堂出来,玄烨连忙变换表情,脸上带着笑,走上前扶住太皇太后。
“皇祖母万安。”
太皇太后微笑着让他起来,“玄烨怎么现在来哀家这儿了。”
“孙儿来向皇祖母请安”,玄烨语气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玄烨扶着太皇太后到椅子上坐下,接过苏麻喇姑端过来的温茶。
他缓缓伸出手指,微不可见的抖动手指,藏在指甲里的药掉落到茶杯里,瞬间与茶水融为一体。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太皇太后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皇祖母扶持孙儿长大,孙儿自然该孝敬皇祖母”,玄烨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强忍着说违心话的不适。
太皇太后笑着拍了拍玄烨的手,“你能如此懂事,哀家很是欣慰。”
玄烨低头笑了笑,“孙儿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皇祖母好好休息。”
“嗯,去吧”,太皇太后点点头。
此后,玄烨借着请安隔三差五地给太皇太后下药。等太皇太后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麻,传太医!”太皇太后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疲惫,虽然她年纪大了,但是这些年里她一直勤于保养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就变虚弱了呢?
苏麻喇姑连忙跑向太医院请院正来诊脉。
太医第一次把完脉,震惊了一瞬,然后不死心的又把了第二次,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太医伏低身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如实说吧,哀家免你死罪”,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太皇太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回太皇太后,您中了前朝秘药,此药目前无解”,太医说完将头低的死死地,好想这样就能多点安全感。
“哀家知道了,苏麻,把人带下去吧”,太皇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人处理掉。
太医听见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小命到头了,面如死灰地跟着苏麻喇姑出去了。
太皇太后独自坐在殿内,思考着究竟是谁会对自己下手。她想了很多人,娜木钟、董鄂一族,可唯独玄烨,她从未想过。
太皇太后一生中大部分都手握大权,换句话说,她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觉得自己对玄烨的方方面面都很清楚,玄烨不会有下毒的机会。
慈宁宫请了太医的消息瞒不过玄烨,他握紧手中的药瓶,只需最后一次了,马上,马上他就要成功了。
这天晚上,太皇太后病发昏迷不醒。皇上连寝衣都来不及换,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慈宁宫,亲自侍疾。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都知道皇上为了照顾太皇太后,辍朝一日。一时间,玄烨孝顺的美名传遍了京城。
太皇太后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她醒来之后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玄烨扶着她坐起来,拿了个软枕垫在她的腰后,端了一杯茶给她润润嗓子。
太皇太后接过,喝了一口,而后动作突然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玄烨,“是你”,话还没说完便又再次昏倒在床。
“皇祖母!太医!快传太医!”玄烨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苏麻喇姑和太医们匆忙赶来,一番诊断后,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苏麻喇姑哭着扑到了太皇太后的床边,究竟是什么药,能让身体一向康健的太皇太后虚弱的这般快。
深夜,丧钟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紫禁城,一生宛若传奇的太皇太后薨逝了。
太皇太后的去世,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次日,皇帝下令,罢朝三日,全城哀悼,哭声震天。
而此时的玄烨却独坐宫中,目光悠远,神情闲适,半点没有痛失至亲的悲伤,也没有大仇得报该有的喜悦,平淡无波。
苏麻喇姑穿着一身孝服被梁九功带了进来,“奴婢拜见皇上。”
“姑姑起来吧”,玄烨的态度漠然。
“姑姑不觉得太皇太后死前的身体状况很眼熟吗?”玄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苏麻喇姑身体僵住,是啊,这个情况多熟悉啊,佟太后当初不就是这么死去的吗?皇上这是知道了真相啊。
“太皇太后一人上路未免太过孤单,姑姑不若下去陪陪吧”,玄烨此话一出,就有侍卫从暗处走出,捂住苏麻喇姑的嘴就往外拖。
虽然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身边最得信任的宫女,但终究只是一个奴婢,没人在意她的去向。
只有太后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想过问。她的一生都葬送在这紫禁城里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太皇太后。现在太皇太后死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康熙七年,太皇太后孝期已过,全国上下恢复婚丧嫁娶。
此时的玄烨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大部分的皇室子弟这时候已经知人事了。只有玄烨,仍然只限于理论学习,从没有实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