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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的笑声,原本正挤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大人儿和小人儿不约而同抬起头。
“咳咳。”
感觉到被两道炽热的目光盯着,欧阳烟清了清嗓子,重新板起脸,假装淡定地走进了屋子。
整个木屋的面积和一间小学教室差不多,但是那个姓赵的不知道在这里头住了多长时间了,屋子里满是一股子汗腥、酒腥味间夹杂着浓浓的恶臭。
欧阳烟一走进去,就差点儿没被熏晕过去。
屋子的几个窗户都紧锁着,角落里堆积着许多杂物,地上全是酒瓶子的碎片,几个篮子里放的不知道是牛肉还是羊肉,已经腐烂了起码一个月了,蛆虫在黑烂的肉丝里蛄蛹。
“我他妈——”看到欧阳烟简直头发要炸起来了。
赵守荣那个家伙似乎还在屋子里点过篝火,把地面烧得黑黢黢一片。
欧阳烟一看,就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赵守荣骂了一顿。
好在这房子后来被重新打了水泥地基,否则,恐怕整个木屋,甚至整座林子都得被那个蠢货给毁了。
由于赵守荣刚刚是落荒而逃,他还有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嗯?”欧阳烟看见地上扔着一个红色皮包,就捡了一根树枝把那皮包带子挑了起来。
那个皮包的做工和款式很新颖,皮带上卡扣银亮崭新,在这么潮湿肮脏的环境里,过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生锈,可见做工和造价都不是普通人承担得起的。
欧阳烟心里升起了疑惑:很显然,在这个年代,恐怕只有一些大城市才会出售这种类型的皮包,难道这个包是赵守荣的?
可是这包明明是女士的啊……
“欧阳姑娘?”看见欧阳烟陷入了思考,阿茹娜凑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
欧阳烟摇了摇头,把那只包用棍子挑到一边,准备待会儿问问蓝旭,这屋子之前除了赵守荣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住过。
紧接着她又被更恶心的东西给震惊了——
欧阳烟看着那团疑似“被褥”的破烂棉絮,上面霉印斑斑,泛黄的棉花又湿又潮,被面上还有几团疑似尿渍等液体的印子,有深有浅,欧阳烟只看了一眼,就想把昨天的晚饭给吐出来。
“这,这是猪圈吧!”
欧阳烟简直想翻白眼,她感觉自己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毒气攻击,“那个姓赵的,到底是怎么在这地方待得下去的。”
闻惯了各种牛羊马粪的阿茹娜也被这味道呛得皱了皱眉:“欧阳姑娘,蓝队长,你们先出去吧,这屋子我回头找人来打扫就行。”
欧阳烟哪里好意思,捂着鼻子摆摆手:“没,没事,把这屋子通一晚上风,明天味道散了就好了。”
蓝旭进入木屋后,看见这么恶心的场面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滑动轮椅到窗户边,打开了所有的窗子,林中清新的空气涌入,欧阳烟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恢复了嗅觉。
她这才觉得被熏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可以重新思考了。
欧阳烟于是开始一边观察木屋,一边掰着手指合计着需要些什么教学用具:“桌椅板凳,黑板,讲台……”
蓝旭看着她全心投入思考的模样,冷峻的眉眼动了动。
“蓝队长。”阿茹娜走过来,她还是有些担心:“蓝队长,你说,那个人要是今天晚上再回来可怎么办啊?要不,我叫人来守夜?”
她说的“那个人”就是赵守荣。
蓝旭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因为他的目光正紧紧锁在那只被欧阳烟搁在一边的红色皮包上。
男人如刀刻斧凿般线条分明的脸上,一抹寒意闪过,连桑桑也感觉到了蓝旭气场的变化,不安地啃起了手指。
察觉到桑桑的害怕,蓝旭眉眼一松,那股似寒流过境般可怕的气息就被他收敛了回去。
他坐在轮椅上,用马鞭的手柄把那只皮包挑起来,一寸寸打量着,接着用低沉喑哑的嗓音说:“回来?他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欧阳烟听见蓝旭的话,走了过来。
她有一种直觉,那只皮包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不仅突兀,而且莫名令人不安。
欧阳烟觉得,蓝旭和她有同样的想法,不仅如此,男人似乎知道的比她更多。
“大姐,你先带桑桑去外面,检查一下围圈的木头结不结实。”
蓝旭很明显是要支开阿茹娜和桑桑,对她说,“回头在圈里放几匹退役的战马,也好保护师生的安全。”
阿茹娜点点头,连忙带着桑桑出了门。
“你知道什么?”欧阳烟直接进入正题。
蓝旭把那只皮包放在地上,“三年前乌兰乡来了一批知青,其中有一个叫黄莉的女知青,意外在草原上失踪了,从此再也没人找到她。”
林间金灿温暖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树杈,光束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欧阳烟后背却逐渐升起寒意。
蓝旭低沉冷冽的嗓音像在讲述一个故事:“黄莉为人骄纵,跟其他知青都合不来,她失踪那天是跟知青们闹了矛盾,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跑了,从此了无音讯。那之后,场部追查了好久,但这个人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欧阳烟闭了闭眼:“所以这只包是她的?”
“黄莉家境很好,父母娇惯,她下乡的时候带的都是大城市才用得上的好东西,据其他知青说,黄莉独自离开时,身上就背着一只红色的皮包。”
蓝旭盯着那只布满灰尘的女式红皮包,眼里席卷了一场黑色风暴:“当时王从戎……哦,就是现在的王主任,还是个小队长,他托我调查过这件事,结果——”
欧阳烟忽视了话中莫名其妙的酸意,急着问道:“结果怎么样?”
蓝旭语气冰凉:“结果我在河流的上游找到了黄莉的马,种种迹象都表明,黄莉是在河边下马之后,被另一个人带走的。”
欧阳烟心里的大石头重重砸了下去。
“可是很奇怪,所有的调查结果被王从戎上报场部之后,都没有音讯了。”
蓝旭的手指默默拂过马鞭,“那段时间我带着桑桑去首都医院看病,等回来之后才听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呵。”
欧阳烟的手指慢慢握成了拳,她的语气和蓝旭竟然如出一辙的冰凉,但带着隐隐的颤抖,好像说出来的是什么骇人听闻的真相——
“你刚才说,场部的上一任主任,就是赵守荣的父亲。”
啪。
一颗小石头从窗外飞进来,被蓝旭看也不看直接抬手抓住。
欧阳烟浑身下意识一抖,从巨大的愤怒和震撼中回过神。
她抬起头就看见桑桑的小脸出现在窗口,正朝着他们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