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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初秋了么?这嫩菱角,居然都可以吃了?
何铎坐在桌边,端起酒碗‘哧溜’一口,将一碗老花雕喝得干干净净,吧嗒了一下嘴,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自激活血脉,又来到南浔镇后,这家伙,就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东国人!
这花雕酒嘛,分明是不合他胃口的,他偏要装作和享受的模样。
看着出神的刑天鲤,何铎轻声道:“大巫长,这大玉朝的官儿,可真不是个东西。啧,没听说过,人家在你的地盘上打仗,你免费提供辎重粮草的!”
左右看了看,何铎低声说道:“兄弟们打听了一下,这位郡守大人,送去两边军营的辎重粮草,价值大概是五十万两白银。但是他从南浔镇,还有其他几个大镇子征调的辎重,可是超过一百五十万两!”
“这厮,居然就凭空吃了一百万两花落!”何铎瞪大眼睛,惊叹道:“这可比我们当年,在山区里,辛辛苦苦打劫要强多了。”
“咱们那时候,全族人辛苦劫掠三五个月,还挣不到一百个金币,也就是一千两白银的样子。他们可好,没费什么劲儿,凭空落了一百万两!”
刑天鲤白了何铎一眼。
区区一百万两白银算什么?这不过是卫兰生他们所有收益的一小部分罢了!
他们向朝廷表功的公文,搞不好就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可以向朝堂诸公表明,本来战争会扩大化,会不可遏制的席卷整个江南,因为颐和郡主和卫兰生的合纵连横、交涉勾兑,这才让双方平息了火气,将战争规模控制在了平海城附近。
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看着吧,不出意外,卫兰生很快就要升官啦!
刑天鲤正想要教训何铎两句,让他明白什么叫做鬼蜮人心,他突然瞳孔一凝。
前方小河上,一条画舫高速窜了进来,画舫的船体过大,几乎塞满了这条小河沟。在少女清脆的惊呼声中,那条画舫当头撞在了几条慢悠悠晃过的乌篷船上。
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一条乌篷船几乎被撞碎,画舫的船头也凹陷了一块,画舫的船头,几个身穿西式蓬蓬裙,带着花俏华丽的大帽子,浓妆艳抹的少女,颇为气恼的指着河道上的乌篷船娇声抱怨。
这几个少女,发色淡绿,眼眸略呈银色,可是熟人,刑天鲤在暗夜森林掏空她们地库的时候,可是都见过。
随着几个少女的呵斥声,画舫船舱内,几个衣衫不整,脸上满是口红印的纨绔公子,踉跄着窜了出来。
刑天鲤所在的小酒馆,就依河而建,他伸出手,几乎就能碰触到画舫。
几个纨绔公子身上,满是浓烈的酒气和香水脂粉的味道,他们摇摇晃晃到了船头,搂着几个暗语森林的少女就是一通乱摸乱啃。
在那些个少女的娇嗔中,几个公子哥‘嘎嘎’怪笑,恶狠狠的朝着河道里正在浮水的船夫还有大姑娘指了指:“一群没开眼的东西,拿咱们的帖子,送去,送去…”
几个纨绔公子突然醒悟,平海城已经毁了,郡守衙门和知县衙门,也都毁于大火。
晃了晃脑袋,为首的纨绔公子笑道:“也不用拿帖子了,这些没开眼的贱种,胆敢冒犯暗语森林的姑娘们,这是死罪。拿下,拿下,打死拉倒。”
明显是喝多了,这纨绔公子扯着嗓子大叫大嚷:“我怕谁啊?我怕谁啊?郡守大人是我亲叔叔,平波伯是我拜把子兄弟,这南浔镇上,我怕谁?”
这厮拼命的拍打着胸膛,拍得胸口肥肉‘啪啪’乱滚,他贼兮兮的盯着几个故作惊骇状的少女,嬉笑道:“哎,各位尊敬的小姐,这河水,没啥好看的,咱们,去船舱里,哥哥我让你们,欣赏一下哥哥的大宝贝!”
刑天鲤前些日子,就蓄了一肚皮火气。
误入地宫,得了好处,辛勤修炼了几天,这股火气反而酝酿得越发炽烈了。
刚刚找到这家小酒馆,准备吃一顿好的,结果何铎带来的消息,更是火上浇油,让刑天鲤气得眼珠子都在一跳一跳的,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又见到这群家伙。
暗语森林的女人。
卫兰生的狗侄子!
呵,更要命的是,这厮还是刑天青书的拜把子兄弟?
哎呀呀!
刑天鲤掏出一锭白银,随手往桌子上一拍,拉了一下何铎的手,起身就走。
两人迅速离开了小酒馆,他向何铎嘀咕了几声后,脚下一旋,就转过了一个墙角。等刑天鲤从不远处,另外一个巷子口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一套标准的东云服饰,袒露胸膛,穿着木屐,腰间挂着一柄长刀,一脸通红的,做酗酒后的浪人状。
甚至就连身高,刑天鲤都施展秘术,硬生生压制到了四尺七寸高下(一百五十五厘米)。而且,这个四尺七寸高,还是他穿了木屐的高度——这木屐,就足足有三寸上下啊!
至于说面孔,刑天鲤也随意变成了,和骨灰都不知道扬去了哪里的熊山二郎,有六七分相似的模样。
典型的东云人嘴脸!
‘吧嗒、吧嗒’,不是很熟练的踩着木屐,有点狼狈的从巷子口转了出来,刑天鲤拎着一个小酒坛子,昂起头,‘咕咚’喝了一口酒,瞪大眼睛,自己催动气血,将双眼熏得通红,看着画舫上的那几个暗夜森林的少女,‘吱嘎’笑了起来。
“唷,花溜溜的大姑娘!”刑天鲤也不会东云话,他只能怪声怪气的,扯着嗓子模仿那些东云人说大玉朝官话的口音。
画舫船体太大,几乎将这条小河沟塞满,画舫的甲板高度,甚至比街面还要高出了一尺。
刑天鲤踉跄着,一个蹦跶,‘啪’的一下就窜到了画舫上。
那几个纨绔公子呆了呆,转过身来,看着刑天鲤,饶是他们面对东国百姓是那般的凶狠跋扈,猛不丁的看到这个身穿粗布长袍,不能说衣不蔽体,却也颇为简陋的东云浪人,他们也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卫兰生的大侄儿厉声喝道:“兀那浪人,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么?”
刑天鲤抬起头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柄漆水都掉光,膛线都磨空的转轮手枪,‘咣咣’就是两枪。
这两枪,刑天鲤是冲着大侄儿的左右膝盖打的。
也不知道这厮有什么罪行,刑天鲤也没想着弄死他,废掉两条腿子,让他吃点苦头,下半辈子老老实实做个本分人,就是了。
奈何,这枪不行!
真的是这枪不行,这柄转轮手枪,刑天鲤都忘记了,是前些日子,从哪里寻摸到的,反正紫绶道衣内部还有一点空闲空间旮旯角,就随手揣进去了。
类似的零碎废物,还有不少。
比如说东云浪人的砍刀啊,他们的旗帜啊,他们的一些特殊标志物啊,他们的一些家族徽章、个人印鉴之类的。
前些日子,死了这么多东云人,刑天鲤也就趁机收罗了一些。
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收罗呢?
看看今天这种情况,不就用上了么?
这杆转轮手枪,起码都是换了七八个主人的淘汰货,子弹出膛,就打着滚儿的发飘。刑天鲤也没想到,这玩意能发飘成这个样子啊!
‘啪’,一枪打在了大侄儿的大腿上。
‘啪’,一枪打在了大侄儿的中腿上。
大腿上那一枪,没啥事,子弹嵌在了肌肉里,挖出来就好;中腿上的那一枪,尴尬了,子弹穿透了鸡肉,从他身后喷了出来。
刑天鲤嘴角抽了抽。
大侄儿已经抱着中腿位置,哭天喊地的倒在了甲板上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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