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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中原堂口一直以来的惯例,大将领兵出征之前都要有一个登台拜将的仪式。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振奋士气,二是给出征的大将站台背书,证明皇帝信任这个率兵出征的大将。
现在刘宏亲自带兵,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登台拜将的仪式,毕竟刘宏不是朱厚照,干不出来自己册封自己为大将军的破事儿。
但是,誓师出征的仪式却还是要有的。
首先就是阅兵。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而且中原堂口古代的阅兵仪式和誓师出征仪式往往混为一体,既是“祀”,也是“荣”,是当之无愧的国家大事,“阅兵”这个名称,就是从汉代才被正式叫起来的。
在大汉,定期的阅兵活动常与立秋之日的“祭兽”活动一起进行,其中还要增加一些打斗的内容,被称之为“秋射”、“校阅”或者“都试”,无论是西汉时的长安,还是东汉时的雒阳,京城都设有都试郎,总阅试习武备。
眼下这三千良家子,进行的就是军阵的演练。
说实话,军练演练这个东西,刘宏看的并不是太明白。
尤其是那些阵型变化的时机与作用,更是能让刘宏看得一头雾水。
但是,那些士卒在阵型变练时的行动、后退等配合,刘宏多少还是能看明白一些的。
这三千良家子在队列、行进方面已经培养出了一丝默契,虽说离羽林宿卫还差的远,但是也已经不弱于段颎所率领的一万羽林军。
其次是誓师。
所谓誓师,就是刘宏让人宰上一匹白马,然后指着白马的尸体进行训话。
为了让刘宏的声音能传得更广,刘冲连夜带人在校场的高台前铺设了好几个大水缸,让水缸将刘宏讲话的声音放大,让三千良家子都能听得清楚。
但是刘宏却没有老老实实的站在校场的高台上讲话,而是全身甲胄,骑在战马上,手中握着刃如霜雪的赤霄剑,在三千良家子阵前往来穿梭。
刘宏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直接把刘冲和前来送行的凉州刺史刘恭、陇西郡太宗李参,外加随从而来的临洮知县等大小官员们全给弄懵了。
而刘宏接下来在阵前喊出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刘恭和李参等地方官员们心惊不已。
“今天,朕站在这里,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大汉的土地上!站在临洮,站在我等祖辈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土地上!”
“朕的面前,站着的是一汉当五胡的大汉良家子,是理应骄傲的大汉良家子!”
“可能有的人会说:陛下,我们不想打仗,我们只想好好耕种,然后娶妻生子,想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有些混账东西畏威而不怀德,他们把大汉的仁慈当成了软弱,他们想要夺走你们的土地,想要杀掉你们,甚至还要杀戮你们的父母妻儿!”
“只要这些個混账东西还存活一天,你们就过不上安生的日子,不仅要防备着他们的侵扰,还要因为他们而承担更多的赋税。”
“我们的列祖列宗会在地底抱头痛哭,因为他们的不孝子孙,没能守住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土地!”
“就连大汉四周的番邦夷狄,在提起那些个混账的时候,也会发出轻蔑的笑声。”
“他们会说:瞧,大汉也不过如此,他们不仅灭不了先零东羌,反而还要花很多钱财去防备东羌的侵扰。或许,我们也能去侵扰大汉?”
“你们能接受吗?你们能忍受吗?”
“朕不能!”
“朕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块土地,而是要带领大汉的军队,去为大汉,为大汉的百姓,开拓出更多的,可以用来耕种的土地!”
“谁要是不让朕的百姓好好耕种,朕就把他们全部埋到土里去!”
“哪怕是朕在沙场上战死,朕也要你们记住,不要哀悼!继续前行!用你们手中的刀剑,杀光那些胆敢挑衅大汉的混账!”
刘宏扫视了三千良家子们一眼,随即又沉声喝道:“随朕出征!”
话音落下,刘宏便率先打马前行,三千良家子也随后跟上。
只是这么一来,前来观祀并且送行的凉州刺史刘恭、陇西郡太宗李参,外加随从而来的临洮知县等大小官员们却全都凌乱了。
像临洮知县还有那些随从而来的大小官员们还好一些,反正官职就那么大,可是凉州刺史刘恭和陇西郡太守李参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陛下您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哪怕是朕在沙场上战死?”
不是,您老人家就是去打一个先零东羌,又不是去打当年的匈奴,而且主力还是人家段颎带着的一万羽林军,您老人家带领的这三千良家子,能不能捞到打仗的机会还两说呢,怎么就“哪怕是朕在沙场上战死”了?
你知不知道您老人家在沙场上战死是什么概念?
那是社稷动荡的大事儿!
整个先零东羌那边能不能剩下一个会喘气儿的不太好说,毕竟羽林军杀的再干净也总会有漏网之鱼,总不能真的把所有蚯蚓都从地里挖出来竖着劈两半吧?
但是从凉州刺史部再到陇西郡,但凡是有名有姓的官员,基本上全都得陪着您老人家一起上路!
还有段颎,还有先零东羌所在的安定,那边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都得陪着!
再说了,先零东羌啊,就踏马区区一个东羌,您老人家至于整得这么热血沸腾的么?
瞧瞧那三千个良家子,那一个个眼睛红的,都特么快要吃人了!
手里握着剑柄的双手紧了又紧,刘恭忍不住凑到刘冲身边,低声道:“陛下,陛下……”
刘冲满头雾水的望着刘恭,问道:“刺史想说什么?”
刘恭低声道:“陛下行事,一直都是这般……这般天马行空的吗?”
刘冲不满的瞥了刘恭一眼,哼一声道:“陛下英明神武,乃是不世出的圣主,岂能以常理度之?”
“那个……”刘恭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夫也颇通一些拳脚功夫,也曾深入羌地,若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