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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再一次突然消失，南栀醒来还不到寅时。
她扫了一眼放在房中的滴漏，暗暗骂了句粗，闭上眼再次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南瑾他们说话的声音，一点点耳边放大。
她睁开眼，茫然坐起。
时间已是巳时初。
南瑾他们在扫雪，嘴里叽叽喳喳讨论，孵出的小鸡小鸭，要不要取名字。
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靠着床头发呆醒神。
小鸡小鸭的出壳率很高，孩子们大喜过望，又买回来一批鸡蛋和鸭蛋，开始第二轮孵化。
算算时间，第二批也出壳了。
“蘑菇长出来了！汪大人说按照阿姐给的册子浇水，年前就能吃到新鲜蘑菇。”景安奶呼呼的嗓音突然拔高，“甜瓜要过了年才能吃，汪大人说想要瓜长得好，还得授粉，什么是授粉啊。”
“阿姐给的册子你没看吗？”萧临笑问，“你不是说，阿姐忙的时候可以自己看书吗。”
南栀听到这，在脑海里勾勒出小萌娃被问住的模样，唇角弯了弯，掀开被子起床。
昨晚半夜下雪，听孩子们的意思，这场雪不小。
收拾妥当披上斗篷出去，孩子们齐齐回头，看到她立即欢呼起来，“阿姐！”
“扫完了吧。”南栀扬起笑脸打趣，“我这院子也不是很大呀。”
特意过来扫雪，实则是为了见她的孩子们，一个个傻笑起来。
“碧桃姐姐说你昨晚快子时到的，我们都特别想你，就抢了碧桃姐姐扫雪的活。”南瑾拿着扫帚，一蹦一跳地越过满地的雪堆，冲到她跟前，仰起小脸嘿嘿笑，“我们可以去学做琉璃吗。”
阿姐跟县衙合作的琉璃工坊，不在北门这边，而是在靠近西门的守备大营附近。
庄子上也有个小小的琉璃工坊，刘叔按照阿姐给的图纸，找来匠人给了五倍的工钱，冒着严寒建的。
阿姐说过，工坊建好之后，会教他们制作琉璃。
听汪大人说，在大燕国，一套琉璃茶具可以卖好几千两银子。
“当然可以，我这段时间比较忙，都没好好看过孵出来小鸡小鸭，一会大家都去看看。”南栀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医馆准备的如何，绣坊的布局图，画好了吗。”
她跟沈明彦签了琉璃工坊的契书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坊那边，庄子上的事全权交给虞锦薇和刘叔。
没什么大事，她不需要出面解决。
“医馆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坐堂的大夫不好请，学徒也无人报名。”南瑾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夫子没请到，推脱的理由是他们医术不精，不敢一次教几十个孩子。”
其实是怕他们学会了，以后跟他们抢饭碗。
“夫子的事，薇薇怎么说。”南栀倒是不意外，请不到合适的大夫，来给孩子们上医术课。
她会自己教，其他的技艺夫子，倒是请到了不少。
虞霄棋也帮了不少忙，从府城带来两个名气不小的大儒，在书院里教授科举要学的课程。
“薇薇姐说了，请不到就阿姐教。”南瑾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更想跟阿姐学。”
阿姐的医术很厉害。
银针封穴，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到了陇山县后，阿姐让他习武，他一直努力坚持的原因。
学好了医术和毒术，不仅救人也能杀人。
“我亲自教你们学医，去忙去吧，我去吃点东西。”南栀失笑，“学医之前，你们得学不少生僻字，晚上的课适当延长两刻钟。”
她也不想拖堂。
中药里有很多的生僻字，不先学好，等开始上课人再教会比较麻烦。
“我们先去蘑菇房看蘑菇。”南瑾得到保证，悄悄跟庄凛和萧临交换了眼神，抱起裴景安大步往外跑。
他们不想跟别的大夫学医。
之前为了能够请到教授医术的夫子，他们偷偷去了县城的医馆，遇到的大夫都不好说话，诊脉都不让学徒靠近。
阿姐医术好，跟着阿姐学比跟其他人学，强多了。
“阿姐这段时间累坏了，不知书院能不能在年前开学。”庄凛牵着裴景安的手，小声说，“来打听束脩的百姓，倒是有不少。”
北山村所有的孩子，都想来书院上学。
离得远一些的村子里的百姓，也有过来问的，就是帮姑娘问的百姓不多。
“年前肯定能开学，阿姐忙琉璃工坊的事，是为了做出琉璃把藏书阁的窗户装上。”萧临回头看了眼藏书阁，眼里满是兴奋，“坐在藏书阁里，能看到陇山县全貌。”
藏书阁是这个陇山县最高的屋子。
“离造纸坊开课还有两刻钟，我们得快一点。”南瑾回过神，发现时间不够用，小腿跑的飞快。
庄子上的造纸坊开工十日，已经做出来一批纸。
印刷坊的雕版，这两天就能做好。
他们书院的第一批书，马上就要印出来了。
南栀到餐厅让厨娘随便做了一碗面，边吃边听刘叔，汇报庄子上这段时间的各项工作进度。
她在县衙的琉璃工坊，住了将近半个月，昨晚半夜才回来。
“各个学堂的桌椅都做出来了，给孩子们打的高低床，按照东家的要求，全部安装完毕。”刘叔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各个教室的地龙都能正常用，一烧火屋里暖烘烘。”
“水呢？”南栀抬了下眼皮，继续吃，“水龙头安装好了？”
卫浴器具的安装她后期没盯，水龙头交给城里的铁匠打造，做出来后又打了一批铁管。
“都好了。”刘叔扬起笑脸，略得意的语气，“你去工坊之前交代的事，全办利索了。”
“不错，马上过年了，回头我跟薇薇说一下，每个人做两身新衣裳。”南栀心情大好，“书院的牌匾后天挂上去，先开学，看看能招到多少学生。”
目前可以开的课程有启蒙，绣艺、木匠、厨艺、还有簪花和雕刻。
医术课得等琉璃工坊运行平稳后，她才有时间正常授课。
“我马上安排下去。”刘叔笑着起身告退。
南栀摆摆手，埋头把面吃完，出去找虞锦薇。
上次文比擂台，陇山书院输了面子和里子，又被自己控告偷卖书籍，书院挂牌他们还会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