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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堂敲了敲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辞确：
“i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辞确下意识答：“现在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林老师一噎，没好气地拍了下辞确的胳膊，道：
“你说说你，回学校的第一天，就逃课，逃一节，我也就当没看见了。诶呦呵，您倒好，一逃就逃一上午，就计划着我训完你，好去吃午饭是不是……”
老林一训起人来，就没完没了，逃课这事，被她翻来覆去地念叨。
念到最后，老林端起水杯，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训人前才接的热水，到这会儿，都已经有些凉意了。
辞确脑袋一直低着也怪累的，想着老林怕是还要有一会儿才结束，于是趁着她喝水的功夫，辞确悄悄动了动脖子。
结果她这一动，又好巧不巧地再次和林堂对上视线。
林老师放下水杯，瞧着那装鹌鹑的某位，长叹了一口气出来，摆摆手：“行了行了，回去吧。”
辞确站在原地没动，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下抬起头，眼神茫然：“啊？”
“啊什么啊，还没被骂够吗？”
辞确惯会蹬鼻子上脸，“没了啊？”
老林被她气得一梗，“怎么了，还嫌没被骂够？不然的话咱们就给你叫个家长再骂一轮？”
“不了不了不了。”辞确吓得连连摆手，转身就朝门外跑。
“等等，”老林叫住她，无奈道，“年少气盛，有正义感，做事冲动点，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们现在毕竟是学生，学习之外的事情，最好还是寻求老师和家长我们这些大人的帮助。”
辞确停住脚步：“大人做事，都太礼貌了。”
大人做事，都太礼貌了。天大的事在他们眼底，都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揭过。
又或许其实谁也没真的把这句“对不起”放心上，不过是求个体面而已。
对不起。
没关系。
然后那些曾经的伤害啊，委屈啊，就都可以被原谅。
但辞确实在不是个心胸足够开阔的人，对她而言，道歉的话，对方要么付出同等的代价，要么就想办法弥补他造成的伤害至受害者满意的地步。
对不起，只是道歉中最基本的事情，压根不足以成为让别人原谅自己的筹码。
况且，真的感到抱歉的人，就算不用言语，也会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歉意的。
林堂哑然。
等辞确走了之后，她盯着手中的空水杯看了一会儿，没忍住摇摇头，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这孩子还真是——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讨喜得不行啊。
她摇摇头，然后又严肃起来，掏出了个本子，打开网页，把那些在学校论坛上公开给她班上那颗最耀眼的小白菜写情书的id通通记下来。
她班上的孩子，由她来守护！
……
辞确一出门，就撞上了在办公室外来回踱步的崔邀。
说起来，这次沈绥的事情，还跟她有点儿关系。
之前辞确帮她处理了那些一直欺负她的人后，就告诉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她的话剧女主角身份了。
谁知一直到话剧社主动公布了出演名单之前，崔邀都没站出来说一句话。
现在沈绥被造谣说是因为太多人骂了，话剧社才被迫换掉了她的角色，转而让崔邀顶上。
话剧社倒是多次澄清了这个消息，但因着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和崔邀这个女主角的扮演者迟迟没有站出来说话，谣言才越演越烈。
校庆的话剧，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虽然到时候会有许多各行各业的大佬来观赏节目，但，能进博华中学的学生，大多也都是非富即贵，这点儿人脉，也不是非拉拢不可的。
因此，除非是自己的特别感兴趣的节目，否则的话，绝大多数机会，还是被留给了那些真正需要人脉的学生们。
沈家虽然在a城算不上多顶尖的豪门，但比起崔邀的家庭来说，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所以她这种疑似靠关系抢角色的行为才会引起一些人的厌恶。
辞确没理崔邀，崔邀倒是自己先开口了：“对不起，我、我只是害怕。”
见辞确依旧没理自己，崔邀又跟上去几步，补充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的话也没有人会听……我以为，我以为有话剧社的声明大家就都会相信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给辞确跪下了一样。
“我说过了，要不要选择公布是你的权力。公布后要不要帮着同台的同学澄清谣言……”辞确顿了一下，再才道，“也是你的权力。”
“而且我不是当事人，所以你就算因为觉得自己袖手旁观，心有不安的话，那你的道歉也不该对着我说。”
崔邀咬唇，有些忐忑地看她，“那你刚刚怎么不理我？”
“因为我生气。”
辞确的直白让崔邀愣住，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辞确却已经再度抬腿离开。
崔邀当然不可能让辞确就这样走开，她也加快速度想要跟上她，但一走到走廊拐角处，就被一个突然冒出的人影拽住手臂拉了过去。
沈绥站在拐角处，拉着崔邀的手臂，还不忘看一眼辞确逃跑一般，像是开了疾走的背影。
“我们谈谈。”沈绥道。
崔邀歪头看看她，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没什么感情地道：“对不起。”
沈绥道：“她说得对，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讨厌我吗？”
“讨厌？”崔邀重复了一遍，听不出什么感情地道，“抱歉，我对你的了解，也不过是能把你的人和你的名字对上号的程度，仅此而已。”
沈绥不置可否。
见她没说话，崔邀也就接着道：“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姜冰雅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吧。”
沈绥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
“说不定她的死，就是拜你所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