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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观察到他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啊？”高大的身影倚着墙壁，思索片刻，稍稍歪头，“和平时完全没什么变化啊那家伙。学习、工作一样不落，也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连情绪都稳定得惊人。”
沈绥若有所思地垂眼，随手朝着身后丢了个光球过去。
地上那只好不容易抬起身体来，想要偷袭的诡异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她这一击炸成了能量碎片。
寻无道随意地朝后瞥了一眼，“你实力最近恢复得很快啊。”
“还不够。”沈绥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太过偏执，可是会走火入魔的。”寻无道出言提醒道。
沈绥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一头白发，半人半鬼的鬼差先生，说：“走火入魔会怎么样？变成你这样吗？”
寻无道也笑，不客气地反击道：“不会怎么样。不过就是被天雷劈死之类的结局吧，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这个鬼差更有经验吧。”
两个互相知道彼此老底的人，插起刀子来，更是毫不留情，刀刀戳在对方的痛点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寻无道忽然问：“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先帮她们把惊悚世界的能量源头给揪出来吧。不是说那个源头很可能就藏在当时演艺中心那群人里吗，就那么多人，就算一个个地排查，也总能找出来的。实在找不出来的话，那就……”
她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叫人难以忽视的狠厉。
寻无道上一次见到沈绥这副戾气冲天的模样，还是在她渡劫失败的那一天。
关于修道第一人渡劫失败，还屠了自己宗门的事情，几百年来，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其道心动摇，滋生了心魔。
还有人说是因为寻道宗早就有要除掉沈绥的计划，还选择在人家渡劫时最虚弱的时候动手，而沈绥是为了自保才动手的。
但要亲眼见过现场的寻无道来说，沈绥这家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超级记仇又超级小心眼的混蛋啊。
为了报仇，竟然能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在这个她最恨的地方潜伏上百年，甚至不惜身死道陨，也要把那些老家伙们最重视的根基给毁得一干二净。
就连那些被牵扯进来的家伙，也是冷漠地劝一句，能让开最好，不听劝还执意要挡路的，她也都没有手下留情。
看着满身是血的沈绥，和她旁边用寻道宗同门堆起的尸山，寻无道咂舌。
忽而想起宿逢还在时，沈绥站在她身边时，冷淡却温顺的模样。
还真是，看走眼了啊。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天上墨黑的乌云开始阵阵翻涌，一道令人颤栗的不安感逐渐席卷寻道宗方圆百里的所有人。
有百姓仰头望天，喃喃自语道：“这雨怎么还不下啊？”
沈绥转身去看在她背后伫立的寻无道。
她瞳色很深。
神色又极其的空洞和漠然，什么东西似乎都再也没法映入她的眼底。
在这样昏暗的光线和充满了血腥味的地方，就显得尤为可怖起来。
寻无道不爽地咬牙，抬手一丢，一个小东西就被他丢了过去。
沈绥头也未回地反手将它接住。
“想捏碎就捏碎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可是那家伙买来的。”
是宿逢买来哄他玩的小玉石摆件。
是宿逢留给他的。
虽然讨厌你，但我还是决定分你一半。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超级记仇又超级小心眼的混蛋。
沈绥握着玉石的手果然松开了，她愣愣低头去看它，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儿异样的神色。
随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是酝酿了许久的磅礴大雨。
……
“虽然我也很想就这样一劳永逸，不过我稍微提醒你两句——我们鬼差，也是很累的。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恐怖分子’家伙们的存在，我的工作量才会这么大啊。”
寻无道抱怨道。
“而且，要真这样干的话，那群小鬼们也不会答应的吧？”
他反正是看出来了，那群小鬼虽说都是从什么惊悚世界出来的人，心理年纪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一个个的，就校庆那时救人的架势，就可以看出这些家伙都是群正派到不行的孩子了。
虽然不是那种满腔热血，一心拯救苍生的性格吧，但能随手救下的，他们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这性格，倒是还真挺像一开始的沈绥了。
估计她选择和这群小鬼们合作，也多多少少是有点儿这个原因吧。
但性格最像沈绥的，还是那个叫“辞确”的家伙了。
不，准确来说，她的性格，甚至比沈绥和他还要更像宿逢那家伙一点儿。
啊——又是那个混蛋。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到处养孩子啊？
寻无道的思绪逐渐跑偏，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越想越气的样子。
沈绥惊讶地看了眼身边突然开始往外冒怨气的男人，还是出言把话题拉向正轨：“说起来，你不觉得，随颜之那人，自从辞确昏迷之后，他被扯进副本的次数就陡然变少了吗？”
“不对，不是变少，是几乎没有再被拉进副本过了。”
虽然副本和现实世界是两种时空，一个人就算在副本中待上一年再出来，外边的世界的时间也依旧保持在他进副本的时刻，不会流逝。
但人被拉入副本的瞬间，周身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怨气波动。这样的波动，压根不可能瞒过沈绥和寻无道。
所以，想要监测对方有没有进过副本这件事，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寻无道说：“虽然这个点确实很奇怪，但我还是希望这单纯是诡异和怨气因为当时校庆里蓄力的那一击，已经精疲力尽，没空再去折腾那小鬼的原因。”
“为什么？”
寻无道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个人为了得到另一个人的关注，甚至不惜多次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啧，他是什么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