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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剑宗在沵沙星的地位很是古怪。
在真正实力上,心剑宗和青天崖不相上下。
但心剑宗功法独特,对于门人弟子要求极高,故而门下弟子人数极少。心剑宗独特的‘不动心剑诀’更是要求长年累月的潜心修炼才能有所成就,故而心剑宗弟子极少在外游走,除开那些杂役外门弟子,心剑宗的正式门人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门内闭关修炼。
故而心剑宗在沵沙星的影响力远不如青天崖,控制的势力和底盘更是不到青天崖的十分之一。
沵沙星上各大门派和各方修士敬重心剑宗,敬畏鉴心老人。但是当碰到各种利益纠缠时,能够起一锤定音效果的还是青天崖这沵沙星第一名门,和心剑宗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排名沵沙星第二名门大派的心剑宗山门很是狭小,甚至还不如灵器宗的山门来得威风。
万壑城一条狭窄的深壑尽头,在一堵距离地面不到百里的峭壁正中,开辟了一个宽十八丈高百丈的长方形门户,门口有几间小小的石室,里面驻守了几个修为低微的门人,这里就是心剑宗的山门所在。
走进这没有什么装饰粗朴简陋的门户,顺着山壁中开凿出的笔直甬道向前行进十里左右,就有一个直径不过五六里的圆形山井。小小的山井直径不大,深有百里左右,四周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有上万个大大小小的山洞入口,其中很多洞口都用巨石封上了门户。
山井底部平坦坦的是一片紫巍巍的草地,长有尺许的细草柔顺的铺在地上,一些草食姓的小兽正在长草中出没,偶尔一道山风从头顶直压了下来,草浪翻滚,那些小兽也急促的飞跃而起逃向四方。
除开这些小兽,就只有偶尔一些没什么修为的心剑宗杂役弟子小心翼翼的贴着山壁往来行走,除此以外,整个山井内不见人影,死气沉沉的宛如墓地,那些杂役弟子,更是犹如幽灵一般。
白沧木还是第一次来心剑宗的山门,看到这等情形,他不由得惊诧的挑了挑眉毛。
紫剣英却是已经习惯了心剑宗这种死气沉沉没有任何人气的气氛,她携着白沧木的手,径直穿过了草地,来到了山井最深处的一片山崖前。这里有一块直径十丈左右的白玉壁,光洁如镜,洁白如雪,细腻的玉璧能够清楚的倒映出人的胡须眉毛。
距离玉璧百丈左右的时候,白沧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但是一靠近玉璧百丈之距,每向前走一步,白沧木都觉到面前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劲缓缓袭来。这细细密密宛如水波的气劲扫过他的身体,顺着他浑身毛孔钻进他体内,渗入了他的奇经八脉,甚至融入了他的内脏中。
一时间白沧木有一种错觉,好似有无数人的眼睛同时进入了他的身体,他体内一切秘密都被人察觉了。
骤然间白沧木一惊,他体表一道白蒙蒙的雾气冲出,牢牢的裹住了他全身。白沧木额头上冷汗不断的冒出来,他惊恐的发现,若非他体内的护身异宝‘太白鲛精帕’随念而生主动护住了他的身体,他体内仙力的流动方式都已经被那气劲窥破探查了过去。
仙元之力在经脉中的流动方式,可是各门各派绝密的修炼典籍的精髓,而他差点就将太白仙门最高深的修炼法诀泄漏了出去。这扑面而来的绵绵气劲,居然是如此的奇诡。
“这,这是!”白沧木震骇的一把抓住了紫剣英的手。
紫剣英不以为然的望了白沧木一眼,低声说道:“只是祖父他老人家的剑意外漏罢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不要大惊小怪的?是鉴心老人的剑意外漏而已?仅仅是‘而已’么?他的剑意外漏,差点就探查出了太白仙门最核心的修炼典籍的奥秘!心剑宗的不动心剑诀居然是如此的诡异和可怕?
伸手摸摸袖子里的一卷玉册,白沧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慌乱的心神镇定了下来。
白玉壁内传出的气劲渐渐消散,一个若有若无细嫩宛如婴儿的声音从玉璧内传了出来。
“剣英,你来做什么?你身边这娃娃,就是太白仙门的那个白沧木么?”
紫剣英也不吭声,只是跪倒在白玉壁前,朝玉璧磕头拜了九拜。白沧木呆了呆,不以为然的随着紫剣英跪倒在地,朝玉璧端端正正的拜了三下,随后就起身朝玉璧拱手一礼:“鉴心老前辈,晚辈……”
那细嫩的声音突然笑了起来:“见了我,你不多磕几个头么?”
白沧木双眸眼神突然涣散,他呆呆的应了一声,乖乖的跪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续向玉璧磕了一百零八个响头。每个响头他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就好似他面前那块草地和他有杀父夺妻的血海深仇一般,不要命的将脑门磕向了地面。
这一百零八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每一下都撞得地面宛如洪钟轰鸣,磕得地面都隐隐颤抖。等得响头磕完了,白沧木双眸中神光这才突然一凝,他突然恢复了神智,惊骇欲绝的跳了起来。
“前……前辈……”白沧木失声惊呼道:“前辈此举……”
不仅仅是白沧木被这诡异的情势吓得快晕了过去,他身后随行的十几名太白仙门的金仙也是看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让白沧木茫茫然宛如发疯一样磕了这么多响头,而他们这十几个金仙居然连出手制止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一句话,整个局势就被鉴心老人不动声色的玩弄于掌心,在场所有人,都好似他手上的婴孩一样被戏弄,这等神通秘法,也太惊人了。
细嫩的声音逐渐变得响亮了起来,鉴心老人冷冷的喝道:“你和剣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就是我外孙女婿。见了自家外公,不乖乖的跟着我这一门心思朝着外人的外孙女磕头,只想投机取巧,实在是该罚,该罚!”
空气中微风一动,一记无形的耳光重重的抽在了紫剣英的脸上,将她凌空打飞了十几丈远,一骨碌的在地上翻滚了数十圈,抽得紫剣英半晌没能爬起身来。
鉴心老人厉声喝道:“不看在剣英面上,哪怕你是太白仙君的嫡亲,今天也不能这么轻松放过你!”
随后鉴心老人呵斥道:“至于你,剣英,哼哼,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灵器宗少宗圤尘子说和你感情不和,两人协商分手,这事做得……你,非要让心剑宗成为沵沙星的笑话么?”
紫剣英翻身站起来,乖乖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白玉壁骤然一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门户。鉴心老人淡淡的说道:“不过,事已至此,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们这些晚辈行事,一定要谨慎又谨慎,事情要做得圆满些,不要让人拿捏住了把柄。”
一股柔和的力量猛的吸住了紫剣英和白沧木,不容反驳的拉着他们朝玉璧内飞去。
鉴心老人冷笑着低声教训道:“就你们两个小娃娃,也去威逼灵器宗?若非灵器宗不敢得罪老夫,只要他们将你们还没有退亲就已经男女媾和的勾当说出去,我心剑宗就不用在沵沙星立足。我鉴心,也就不用在这一方星空的修道界厮混了!”
眼看白沧木和紫剣英被吸入门户,后面太白仙门十几个金仙相互看了一眼,急忙拔脚跟了上去。
哪知道这些金仙刚刚一动,一股无形无迹的力道就扑面袭来,十几个金仙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被扑面袭来温和醇厚宛如春风拂面的力道打飞了三里多远,七窍喷血的倒在了草地中动弹不得。
鉴心老人细嫩的嗓音再次响起,他讥嘲的冷笑道:“太白仙门的门人,怎么越来越没眼色了?老夫的这洞府,也是他们这群狗腿子想进就进的?白沧木,以后有空,多教训教训你的这群属下。”
不由自主被凌空吸入洞府的白沧木干笑了几声,尴尬的解释道:“他们不是晚辈的属下,他们是晚辈父亲的嫡系门人。就晚辈,嘿嘿,还没资格带着这么多金仙到处走呢。”
沉默了片刻,鉴心老人淡淡的说道:“以后就有资格了。你大哥白江木被杀,你父白牧菻重伤,肉身都被人毁掉了。以后你太白仙门长房一脉的重担,可就全在你身上。”
白沧木闻言狂喜,紫剣英则是朝白沧木抛了个媚眼,低声笑道:“我就说过了,外公他老人家虽然严厉,但是最呵护门人不过。有他老人家相帮,未来太白仙门,不就是你我夫妇二人的掌心之物么?”
白沧木闻言连连点头,在对紫剣英的话深以为然之余,他也不由得对鉴心老人多了几分畏惧和戒心。
这个自称要闭关稳定太乙金仙境界,数十年闭关不出,号称封闭了五感六识,一门心思琢磨剑意的老家伙,感情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是门清?
小心翼翼的带着一张灿烂的笑颜,白沧木来到了鉴心老人闭关的静室。
静室很宽大,四四方方的静室底部长宽在百丈开外,高度则有万丈左右,看上去就是一口方形的竖井。偌大的静室整体在一块巨大的白色美玉中开凿出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莹白胜雪的白色玉璧,隐隐宝光从玉璧中透出,静室中没有灯火,却四季亮如白昼。
鉴心老人就端端正正的盘坐在静室正中,正用澄净透彻宛如一汪秋泉的眸子望着白沧木。
被鉴心老人那似乎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的双眸一扫,白沧木只觉浑身一寒,下意识的就跪倒在地,乖乖的向鉴心老人磕了九个头,认认真真无比亲热的叫了一声:“小孙孙白沧木见过外公!”
“乖孩子,这下倒是懂了道理!”
鉴心老人淡淡的笑了笑,随手抬了抬,示意白沧木起身。
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沧木,白发苍苍的鉴心老人那张宛如二八幼女一样细嫩俊俏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笑:“小孙孙啊,你和剣英的亲事,可不能这么拖下去。下个月十八,是个好曰子。”
白沧木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急忙陪着笑脸躬身道:“下个月十八,小孙孙迎娶剣英过门。”
“大善!”
鉴心老人抚掌轻笑,点头问道:“那,此番来,小孙孙你有什么话说?”
身材颀长的白沧木身高在八尺开外,算得上英武挺拔。而盘坐在那里的鉴心老人,面容犹如少女,身高也最多在三尺左右。偏偏就是这么紧巴巴一小团看起来不起眼的鉴心老人,给了白沧木绝大的压力。
后心冷汗不断滑落,白沧木干笑道:“是,是,是求您老人家出手,灭杀灵器宗。”
鉴心老人闭上了眼睛,细嫩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动着膝盖,过了许久,他才语气幽森的问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曾祖父的意思?灭杀灵器宗的理由我很清楚,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太白仙门出手呢?我出手后,有什么好处?”
晒然一笑,白沧木露出了无比赞佩的笑容,躬身恭声笑道:“外公您果然英明睿智,什么都瞒不过您。”
略微顿了顿,白沧木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玉册,轻声笑道:“是我父亲提出的意见,曾祖父他老人家做出的决定。这卷‘玉清诏令’,就是曾祖父他老人家求了我们太白仙门的几位老祖宗,为您求来的!”
听到‘玉清诏令’四个字,鉴心老人就骤然吐了一口长气,整个人好似都轻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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