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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风嘟囔道:“我哪敢说,我也拦不住……”
“义父,您不用问巡风,我可以说出实情,但您得答应帮我。”沈玄度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壶翁思索片刻,“你先说,若是真的有苦衷,义父自然会帮你。”
沈玄度敛了敛心神,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壶翁听完脸上尽是沉痛,愤怒道:“这个呼其图真是该杀!”又可惜不已,“李夫人和沈夫人原来已经故去,私下什么样的传言都有,没想到竟是这样。还有,韩老这样的人物竟也……唉唉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义父,那药……”沈玄度试探道。
壶翁面容凝重,低头缓了片刻后,摇摇头,“丫头,不妥。你说呼其图服药无事,但不代表你也能安然无恙。况且他是否还服用了什么其他药物辅助一二我们也无从知道。我理解你要为母亲、为李夫人或其他人报仇的决心。但如此做法,并非良策。”
“义父,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杀了呼其图,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沈玄度哀求道,“义父,您得帮我。即使北州对商乾俯首称臣,我们依旧无法保证呼其图能安分下来。之后,等呼其图重新壮大了达克,淳安、磐安依旧要遭受战乱之苦。”
壶翁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左右为难起来,紧锁眉头一时不肯松口,“你让我再想想。”
沈玄度见他有了松动之意,便没再步步紧逼,“义父,您是难得的神医,就算我服药有个万一,有您在,总能保住女儿一条小命不是。”
壶翁含混的“嗯”了一声,随即问:“你那个心上人同意?”
沈玄度眼神黯淡下来,顾左言他道:“义父,我现在的伤最快什么时候能好?那药是不是得炼制,您需要什么,让巡风去准备……”
“李初知道你要做什么吗?你爹呢?”见两人神色皆有些躲闪,壶翁气的猛拍桌子,“你们两个在胡闹什么?”
巡风在一旁当了好半天的缩头乌龟,这会儿终于开口,“主子,反正李初哥都已经知道了,您不妨同他好好商量商量。呼其图不仅是您的杀母仇人,同样也是李初哥的。您是我主子,您做什么我都跟着。您说去杀呼其图,就是死我眼都不眨一下。但这件事,说实话,我觉得对李初哥来说,太不公平了。”
沈玄度低下头,低声道:“他不会再理会我了……”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巡风忙去开门,讶声喊道:“李初哥?”
沈玄度惊愕的转过头去,壶翁起身道:“你说的事容我考虑下。他肯来找你,你好好解释清楚。他什么品性你最了解,听义父一句劝,好好将所有事情同他说清楚,讲明白吧。”
只听门外李初冷冷的“嗯”了一声,问:“你主子呢?我有话问她。”
“进去吧。”壶翁到了门外,对巡风抬了抬下巴,巡风跟着壶翁一同出去。
李初进到屋内,沈玄度局促的站起身,抿着双唇望着他。李初站在门口未再进一步,就那么敞着门问:“呼其图杀的?”
沈玄度艰难的点点头,心里比被刀捅了还难受。
李初冷眼看她,站了半晌没等到任何解释,转身欲离去。沈玄度忙上前两步,“绥宝……”
“别叫我绥宝!”李初转身喝道,“沈玄度,方才我说的明白,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李初说不下去了,因为沈玄度哭的像个孩子一般无措无助,眼泪哗哗的落下,嘴巴里却极力忍耐着不肯放出哭声,李初转过身背对她,轻声说,“你早些休息吧……”
沈玄度使劲用袖子擦了把脸,一松口先抽噎了下,“你恨我吗?”
李初怔了下,用力将门合上,回过身看着沈玄度,一步一步逼近到跟前儿,低头看着她斥问:“我该恨你吗?”
沈玄度眼神躲避开,李初掐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如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杀母之仇,你觉得我不配知道是吗?”
沈玄度挣扎着摇摇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路上我都在想,娘和舒姨死在雪山上,可能因为你不想让我们伤心亦或不想起更大的战事,你隐瞒了。这件事你做的应当觉得总有能解释的一天,后来还同我私定了终生。你是觉得我武功尽废,告诉我也无用,我一个残废没法儿替我娘报仇雪恨。我当你心疼我,怜惜我。但你再次从北州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不成婚还赶我走,我尚且能帮你找个去报仇无法保证生死替我着想的理由。但后来皇上询问亲事,你又应了,如今事发,你那么确定我不会再理你,你告诉我,这次我该给你找个什么理由?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沈玄度在他手下哆嗦了一下,缓了口气道:“锦姨是因为我才死的!”
李初蓦然松手,不可置信的问:“你什么意思?”
“当初达克攻打淳安,锦姨听见有人说我们受伤,带人出来查看,碰见了觋神。战场上我的衣袍被削掉一角,觋神拿着那一角将锦姨骗出来城。之后在雪山上,被呼其图所杀……”沈玄度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初的表情变化。
李初同样也在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确定她有没有说谎。不对,李初眼眶微缩,有哪里不对,呐呐道:“衣袍一角……不对……”
沈玄度面色剧变,李初没厉声道:“你还在骗我?沈玄度!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沈玄度哪里肯承认,“锦姨因为我死的,她向来疼我,被觋神骗了去要一命换一命。如果她狠心一些,没有出城,就不会……”
“发带?”李初声音极轻的问,抓住沈玄度的双肩晃了晃,“是不是发带?”
随着李初说出发带二字,沈玄度觉得他眼里瞬间猩红一片,只听他又问:“我娘到底是因为你出的城还是因为我?”
沈玄度哭道:“绥宝,我没有骗你,是因为我。我反复想过很多遍,发带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但我最初绑在手腕上是在皇后寿宴时与裴玄比试时。那时宫内便有达克的内应,若有人心细些,再知根知底些,定能猜到其中缘故。是我在战场上不慎遗落,这才给了觋神可乘之机,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