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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道是少林的弟子追赶过来,正想的如何解释将他们打发了,回头看见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看见俞大猷回头看自己赶忙边跑边跳了起来拼命地挥手,激动之极。俞大猷一眯眼细看竟然是刚才那个从山上一路滚下来的小和尚宗擎,这小孩子被俞大猷拒绝甩下后居然没有回少林寺,也不管对方脚力比自己快了数十倍绝对不可能追的上,居然硬是一路跟了出来,此处离少林足有三十里,他一个九岁孩童从后山密林片刻不停歇的追了过来,跑了近一个半时辰,若不是王守仁在这里截住了俞大猷,他这辈子估计都追见不到俞大猷了。
俞大猷心中哭笑不得却也觉得有趣,眼睁睁看着宗擎一路跑到自己跟前,宗擎眼见追上了便一路狂奔,待到俞大猷跟前已经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扑通一下趴倒在地,右手还不忘了扯住俞大猷的裤脚,喘道:“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他一连说了五个等等,俞大猷见他力竭之下突然急停说话,必然气脉损伤,精力好近骤停恐有性命之忧,心下一软没有拉开裤脚再飞奔离开,他蹲了下来右手抚在宗擎背后心口处,以自己的‘易虚’内力反复推拿,宗擎本来筋疲力尽胸口五脏胀痛难忍,突然觉得一股气力笼罩全身,绵绵然飘飘然,四肢逐渐有力喘息慢慢自如。
俞大猷担心他恢复体力后又要追赶自己,看宗擎气息恢复六七成便不再推拿,站起身来问道:“你三番两次缠着我,到底想干嘛?”宗擎突然觉得外力不续,好不自在大喘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想拜你为师,学好多好多厉害的功夫,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他一边说一边手上比划,双手握拳前后摇摆。宗擎比同龄孩子长得慢了些,俞大猷又身材高大魁梧,宗擎头顶不过到他腰间,现下两人站的近,一个用力昂着头,一个费劲低着头,一大一小甚是滑稽。
俞大猷说到:“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于我有什么好处吗?”宗擎一愣一时也答不上来,他一直在少林寺生活,只觉得拜师收徒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随便找个人便会答允,俞大猷这么问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挠了挠头说道:“能收个像我这样的徒弟,不算好吗?我扫地洗衣洗衣买菜都会做的。”
俞大猷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师父,我要是收徒弟可是教功夫闯江湖的,说不定哪天就上西天见你家佛祖去了,你这一身的绝世本事怕是用不上啊。”宗擎不知道俞大猷说的上西天是死人的意思,天真地说道:“学功夫闯江湖还能见到佛祖吗?那我更要拜你为师跟着你了,我虽然现在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就觉得你特别了不起,我一定要跟你学最了不起的功夫!”
少年孩童不懂事,看见厉害之人倾慕崇拜是稀松平常的事,俞大猷认定这孩子就是年少无知一时兴起,自己虽然也到了收徒的年纪了,但是闯荡江湖带着一个没什么武学根基的孩子太是不便,何况看这小和尚四肢骨骼瘦瘦矮矮的也不像什么多好的练武胚子,虽然在少林寺对他有些好感,但也不愿意从基础武学开始悉心调教一个孩童,况且他又是少林弟子,自己前番行为已经和少林寺不睦,现在又抢夺少林的弟子改换师门,只怕会更加恶化双方关系。他伸手拍了拍宗擎的头说道:“回去吧,我不收弟子,等你长大了少林有的是高超的功夫让你学。”说罢也不待宗擎搭话一跃出去,片刻间已经把宗擎甩得老远。
俞大猷心算再过不久太阳便落山,那小和尚体力不足经历刚才奔波疲苦必然不敢再贸然追赶,何况区区一个孩子肯定不敢走夜路,心中害怕肯定就回去了,若是他运气好能碰到王守仁同行,就算碰不到想来也不会有歹人敢在少室山作恶,他一个孩子谁会为难他,夜半之时肯定能回到少林寺,他私自出寺挨一顿责罚也是好,也让这孩子长长记性。俞大猷行了十余里已经到了巩义县内,他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打算明天启程,叫了些饭菜酒水,吃过后便在屋子内翻看起了山河图,看了许久也捉摸不出其中门道,决定只能是路上细细钻研或者求高人破解了,他本是武人对八卦堪舆之术只懂些皮毛,也不再看那图,小心包好放入怀中,想起王守仁送给自己《格物诀》心中百爪挠心,再也忍不住翻看来内中精要。他本是武痴武学造诣本已经颇为高深,但看王守仁的这本秘笈仍是忍不住暗暗叫绝佩服不已,其中武学人事道理,自己也不能完全参悟,心下忍不住提起铁棍,打算出去找一个武人僻静之地练习武功。
此时太阳已经只剩些许余辉,巩义县不大,晚上并无什么街市,此时街头之人稀稀落落,或收摊回家或打烊造饭,人家门前已经点上了灯烛,俞大猷拎着铁棍刚到楼下,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掌柜的,请问你家可住了一个高高大大的黑面客人,拿着一个长长的铁棍,上面还刻着暗金色的花案?”俞大猷一听就知道是那小和尚居然又跟来了,转眼一看,宗擎脸上都是尘土,穿着僧袍背着小包袱,手里还拿着半块烧饼,一脸疲态。小二看是少林小僧,巩义县人常与少林寺交往,县上信佛之人诸多他也不好随口打发,便来搭话道:“是有这么一个客人,小师父你找他是……诶客官正好您来了!这里有位小和尚找您,您两慢聊小的招呼去了,有事您吩咐。”
俞大猷摆了摆头走到宗擎身边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宗擎一看果然是俞大猷心中顿时放松,说道:“你走之后我一路跟跑过来的,我以前和师兄下山采买认得来路,到了县里后一家家客栈挨个打听你的消息,终于让我找到……”话还没说完,宗擎摇摇晃晃的眼珠一翻,向前跌倒了过去,俞大猷也不伸手抬腿一撑架住了宗擎,他知道这孩子今天先是一路从少室山上翻滚下来,受了点筋骨之伤,又不眠不休跑了几十里路追赶自己,一个成年人如此尚且疲惫,他一个只练过几天武的小孩子自然是早已经精疲力尽,终于找到自己后他心中一松便昏了过去。
俞大猷轻轻一脚弹腿,本想把宗擎颠起来抱住,结果一抬之下宗擎的身子没有完全飞起,而是甩了一下,俞大猷忙的一伸手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服,将宗擎拎麻袋似得拎了起来,仔细一看发现,这小和尚昏迷之中,右手还紧紧攥着俞大猷的裤脚,故而他这下弹腿没有把宗擎颠起来。俞大猷嘴角微微扬起,鼻子轻轻一哼笑了一下,索性也不换姿势,就单手抓着他的衣服,将宗擎拎上了楼,又开了一个房间给他喂了些稀饭,又在心口处推拿了一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俞大猷两日来与一众高手力战,身上受了伤还赶了不少路,这一觉睡得很沉,但第二天还是早早醒来,他前一晚上留下了一小锭银子,安顿小二在他走后务必将宗擎送回少林寺,他故意起个大早,想趁着宗擎没醒先行赶路,这小和尚不知道自己何时赶路要去往何方,必然无从跟寻只能返回少林。他收拾好行装打开房门,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宗擎已经穿戴完毕拿着行李站在他门口了,嘴里还叼着半块烧饼,手上拿着一个整个烧饼。看见俞大猷后满心欢喜说道:“黑面施主你醒啦,喏,给你吃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