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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初把这几个月经历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百里樱。
从悬崖底把受重伤的野男人捡回家,到野男人失踪后与他夜夜共梦,再到经过沧澜大师指点迷津后启程来京都,
而后是南华寺意外遇见将军夫人,再然后是回到将军府,随之就是在将军府竟然见到了野男人。
野男人完全不记得她,还与假千金白莲花阮桃是青梅竹马。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她确认了野男人就是宣王,只不过他们是一体双人格,也就是人格分裂,在这里叫离魂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百里樱基本都知道,但阮梨初仍旧讲了一遍。她想让师父知道,不想让师父觉得她不要她。
换言之,阮梨初来到这个陌生时空后经历的一切,都被她讲了出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如果用归纳总结方式来说的话,那就是,涵盖了她所有的主线剧情和支线剧情。
听完后,百里樱沉默了下来。
风透过窗子,发出呼呼声响,忽强忽弱。好似阮梨初的心跳声,时而急时而缓,时而猛烈,时而轻柔。
长久的沉默后,百里樱站起身,在屋子内来回踱步,双手掌心摩挲,焦急的步伐和紧皱的眉头无不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次之后,百里樱来到阮梨初身旁,沉声说道:
“初初,宣王是否有离魂症还有待考证,但方才与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师父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不是上一次诊脉的那个人。”
“咣当──”
阮梨初惊骇的瞪大了眸子,盛满凉茶的杯子被她打翻在一侧,衣裳瞬间洇湿了一团。
她不可置信地往师父那边看去。
她没有听错,也不会听错。师父说的是方才的人与上一次诊脉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这?!!!
打翻的茶盏因为无人理睬而狼狈的倒在桌上,茶水顺着木头纹路一滴一滴地全部都落在阮梨初的身上,被洇湿的水痕随着她的震惊逐渐扩大。
眼看衣袍湿的不成样子,阮梨初却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百里樱赶忙用帕子盖在她衣服上,试图蘸取一些茶水。
可惜效果甚微。
被污染后的白色衣裙看起来没比那翻倒的杯子强到哪里去,除了狼狈,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阮梨初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始终只是呆坐在那里。
要不是黑琉璃般的眸子瞪的大大的,里面的震惊太过明显,完全就是一尊石像失了魂魄。
将小姑娘拉起来安置到一边,百里樱快速清理着桌上的残局,视线因为不放心她而时不时地瞥上一眼。
小姑娘依旧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与世隔绝。
百里樱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拉起阮梨初的手,带着她去换衣服。
两个徒弟的身形差不多,让阮梨初换上百里浅的衣裳再合适不过。就算不穿百里浅的,也还有那身学徒服可以穿,怎么都比身上的强。
阮梨初像个木偶似的被牵着走,百里樱也不打扰她,直到换了个屋子,阮梨初还是没什么反应。
百里樱眉毛微屏,低声劝慰,“初初,师父知道你震惊,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个也没那么复杂。”
被点到名的阮梨初有了反应,先是“嗯?”了一下,而后一脸严肃又疑惑的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只要你去宣王府找那宣王问上一问,一切不就都清晰明了了么?而且他脸上是否有痣,也一看便知。”
阮梨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这最多也只能验证出宣王是不是野男人,至于野男人到底是谁”
“我的傻初初呀,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是么?再说过几日便是宫宴了,何愁见不到他?”
“可他说他叫陆宸啊”
师徒二人的对话并未有任何明确的字眼,但彼此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阮梨初心里确实有了猜测。
如果利用“倒推法”,从结果出发,层层剥茧,逆推往回,从前那些说不通的地方就合理了不少。
比如,今天她去宣王府那会儿明明宣王还是不省人事的,结果她刚走出没多远,他就醒了还换了个院子见她;
比如,明明她见都未见过陛下,陛下却忽然给了将军府一道特殊的圣旨,就为了提醒将军夫人不要忘记带她;
再比如,宣王明明未醒,诗会上野男人却出现了,而后还送了许多许多的东西到将军府还选择隐姓埋名。
再比如,他总是无休无止的吃宣王的醋,让她离宣王远点,反复不停的强调他们不是一个人。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今都有了合理解释。
唯独“陆宸”这个名字说不通。
偏这名字又是一切的根源。
百里樱也紧紧拧着眉,眼里同样满是不解。
猜到野男人身份时,她也震惊也诧异,虽然与阮梨初的程度没法比,但她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缓过来。
先前得知这人是谨王爷的时候,百里樱就有不少疑惑,但考虑到藩王的特殊性和敏感性,她只能让阮梨初去同她的阿爹阿娘商量。
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搞不好是个骗子。
却没想到,这个“谨”很可能不是谨王爷的“谨”,而是陛下的“谨”。
而且这个可能性目前看来是极大的,毕竟是野男人亲口承认。
并且稍加思索后,百里樱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野男人来让她诊脉很可能也是故意的。
可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直说,百里樱猜不到。
没有穿百里浅的衣裙,阮梨初换上了那套学徒服。一刻都不想等,她现在就想去宣王府证实。
百里樱拦住了她,有些欲言又止,“初初你先别冲动,师父建议你先好好冷静冷静,改日再去也不迟。”
宣王府就在那,人又跑不了,况且离宫宴还有几日呢,不急于非要现在去。
阮梨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父说的对,如果野男人真的是陛下,那么宣王为什么要承认他是他呢?!
这其中涉及的问题很多,我应该仔细回忆一下那些曾经细枝末节才是。”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身份而已,为什么人人都要骗她呢?
她就这么不值得一句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