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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妮道：“站在历史角度，我觉得尹志平观点没有问题，毕竟历史是发展的。要是没有元朝的建立，我们龙国可能就少了很多少数民族，也少了很多土地。”
梁云妮的说法是很多龙国人的观点，总体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刘晓峰却是不置可否。
而后，他又问出第二个问题：“按照这个逻辑，当年倭国入侵龙国要建立东亚共荣圈，龙国人是不是不应该抵抗，接受倭国人的入侵，然后就会获得更广袤的土地、更多元的民族呢？”
“这当然不行！”梁云妮惊坐起身，连声否认：“这怎么能一样！”
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梁云妮自然不可能犯糊涂。
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乃至21世纪初，支持当年“倭国统治龙国”论调的人可不少。
“我也知道不行。”刘晓峰顿了顿，然后看着梁云妮的眼睛问：“抛开民族情感的话，你能说出其中区别吗？”
“这个……”梁云妮愣住了。
她是学历史的，中国古代各个王朝各个帝皇甚至一些野史秘辛都知晓不少。
她可以从历史总结、专家论证角度，然后再从根脉、文化、融合等各个方面说出区别。
但，这并不能回答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尹志平的选择对还是丘处机的选择对。
想了许久，她最终还是想不明白关键，于是问刘晓峰：“你呢？你怎么看？”
这一次，刘晓峰说出自己的观点：“两者的本质区别是：一个是既定事实、一个是理论假设，所以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梁云妮一愣：“你这……好像根本没有回答啊，只是绕开了问题而已。”
“不，这一点十分重要。”刘晓峰表情十分认真：“中了头奖的彩票号码价值500万，而未开奖的彩票只值2元；两者虽然都叫彩票，但完全不是一码事。开了奖的彩票，是既定事实；没开奖的彩票，是未知事件，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哦……”梁云妮恍然大悟，然后补充了一句：“没中奖的彩票就是废纸，连2块钱都不值。”
“对，总之不能拿既定事实对比未发生的事件。”
“我大概明白了。”
“站在我们后世的角度来说，蒙古是我们龙国的一个民族，元朝为后世龙国拿下了很多的土地。但对宋朝的百姓来说这些都没有发生，‘明天’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那张彩票：500万，还是废纸，一无所知。”
“但是我们知道历史啊。按照这个逻辑，不是更应该支持尹志平，帮蒙古人推翻南宋吗？”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关键问题：谁受益，谁受害，谁主导。”
“怎么说？”
“举个极端的例子：把你全家杀了，让隔壁家飞黄腾达，你乐意吗？”
“……”
“蒙古屠城的事件，你在历史书上应该没少看到吧。”
“……是。成吉思汗攻打金都（现在的北京），屠城百万；蒙军破西夏（银川），屠城80万；破四川成都，120万……”
“无论怎么说，尹志平身上留的是汉人血液，他哪怕知道历史发展，但在这个时候投靠蒙古，也是汉奸。这个就是我的观点。”
“嗯……”梁云妮微微颔首。
“每个历史阶段的人都有历史局限性。不要站在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去批评另一个历史阶段。”刘晓峰说着，又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裹小脚。我们视其为糟粕是没错，但就去嘲笑‘裹小脚的人取悦别人’就没必要。殊不知，我们如今痴迷的‘减肥、s型身材’不也是取悦别人嘛。这也是我们自己的历史局限啊。”
“有道理。”梁云妮点点头。
这时，她突然给刘晓峰抛了一个难题：“那当年倭国提出的东亚共荣呢？如果真的能跨越历史看待问题，是不是也……”
“呵呵。”刘晓峰冷冷一笑：“东亚共荣的概念很不错，但是主导人要换一换。”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东方，眸光变得无比狠厉：“应该是我们血洗倭国，让他们接受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