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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见面只顾着争吵,却不知在迟飞鸾与杜西河眼里,他们一点不像小半年未见过面的陌路人,倒像是一对活冤家。
杜西河悄悄来到迟飞鸾身侧,无声问她可曾要紧,迟飞鸾摇摇头,怕是只有杜西河会将她真正放在心上。
池真真咬唇瞪着檀宁,忍住气又道:“我要玉笛。”
“我不给!”
他的心情不好,本来这几日一想到她就会悄悄地嘴角上翘,今日出门还刻意收拾了自己,换了一件她曾夸过的衣裳,若不是在意她,他怎会做这些傻事,方才路上杜西河一定发现了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发现,还讨要两人定情时赠与他的玉笛!
池真真终于忍不住有些委屈地道:“当初你答应了让我走,是我的都会给我。”
想起那时的心情,檀宁的心更冷,为了离开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语气愈发冷硬:“我没有放你走吗?”
池真真觉得自己糊涂了,同他置气有何意义,这一年的檀宁才二十出头,并非六年后沉稳持重且冷郁的那个他,也许在他看来,是池真真执意要走,辜负了他们之间许下的海誓山盟。
檀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六角门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杜西河轻声提醒道:“大人,将军还在等你。”
檀宁回过神,目光在迟飞鸾身上微顿,随口说道:“你送她回去。”
他请叔父把她召来,是想澄清一些事情,关于满京城传说他要迎娶池家后人的消息,但她仍坚持说形同陌路,倒显得他多此一举。
书房里的审问还在继续,即使他们已经查到至为关键的线索,仍没能从老妇口中问出有用的内容,她心虚是因为当年女儿女婿是被她逼走的,从此后再无音信,等她在漳南过不下去,便跑来京城找人,没想到真的有了女儿的消息,却是被人逼着找迟飞鸾认亲。
檀宁无法理角,为何那老妇明明已经得知女儿女婿已经亡故,不去找唯一活着的亲外孙女,而是听从他人的安排冒认亲缘,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真正的亲人?
大概是有同样身世坎坷的经历,他对寻找了好几年的池家姑娘有些同情,不由加快追寻真相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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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燕京城一日比一日寒冷,章回赶在大雪将将落下来的那一天返回京城,顾不得路途奔波辛苦,回到家中略作歇息便要出门。
此时已过晌午,章回路过自家园子时,看到青白色的天竺石上已积了雪,他心中微微一动,这一向被派去离宫别苑,与池真真久也未见,心中甚是想念,一会儿见了该说些什么?
“站住!”
章回停下来,看到父母站在屋檐下,章父的目光严肃,章夫人亦不赞成地看着他。
“才回家不到半日,你这是要去哪里?
“儿子有事欲出门一趟,很快便会回来。”
章父从台阶上走下来,章夫人忙道:“雪下得大了,你们都进来说话。”
章回没有动,章父看着他又瘦了些的模样,忍住心疼道:“咱们章家三代单传,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将作大匠,听话,回屋歇息去,你母亲已让人熬了补品,万不可让她伤心。”
“引流凿沼,累石为山,以象华岳,引水为涧……”
从前沉迷于宫院建造的他,曾立下宏愿将章家的名声发扬光大,可他辜负了父亲的期许,迷恋上一个女子,为她一句话就泡在小小的工坊里,不惜搭上前程。好在他很快被派去修建离宫别苑,本以为就此收了心思,没想到他一直叫人留心着玉泉镇的事,刚回京城便要去寻人。
章回沉默了一会儿,任凭雪花落在头和肩,章父忍不住要拉他回屋时,他退后一步,弯腰深深一礼,然后转身快步出府。
可他赶到平安里却失望而归,今日池真真并不在池家,宫里传了话,太子妃请她入宫一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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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中的宫婢衣裳颜色以青色为主,接引池真真的那抹绿色身影撑伞走在飞雪中,每一步都像拿尺子量过一般长短相同还稳当,让跟在她身后的池真真很是佩服。
这个宫婢想来有些地位,笑吟吟地同她聊了几句:“娘娘有了身孕后,只召见了凌夫人一人入宫,家中其他姐妹都没有见,今日却请了池姑娘来,可见情分不一般。”
太子妃竟然怀孕了!
池真真衷心为凌仪华高兴,太子妃的命格果然不同,这么快便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她前世与太子妃并没有太多交集,不知怎地这一世与方映画之间的情义变淡,成了和凌仪华相交甚得。
待到了奇华殿,走进暖烘烘的室内,池真真的脸因冷热相激变得烧红,她在宫婢带领下走到围屏榻椅前,看见了被宫婢环绕的太子妃。
这样的排场她尚是头一回见到,心中有些惴惴地行下礼去,凌仪华身边的宫婢上前将她扶起,又坐在赐的座儿上,池真真方才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的衣饰并不很华丽,想是因为怀了身孕,她的气色还行,精神却不太好,池真真忍不住想起初见时她只带着一名婢女登门的情景,后面去玉泉镇时还穿着道袍,那时她便说过,往后大概再也不能穿了。
从云游天下的道门中人,到入宫为太子妃,凌仪华素来从容淡定,她的内心一定藏着个不同的世间,任她红尘中来去,不惊,不喜,自持,自洽。
池真真与她一比是个彻头彻底的俗人,纠结爱恨生死两难,看不透又放不下,所以她的痛苦不安皆是自找。
她迅速打量了一番凌仪华,关切问道:“娘娘还好吗?”
凌仪华笑了笑,温声道:“还是叫我凌姐姐吧,你也太见外了,我今日叫你来可不是想听你这一声娘娘。”
听到她开口说话,池真真便觉得心静,整个人松缓,顺从地叫了声:“凌姐姐。”
凌仪华请她入宫,是听说了“玉玄鉴”被烧一事,至于是谁说的不言而喻,池真真想到此有些无措,他不会以为她拒绝了唐桓的补贴,就换成太子妃来劝抚吧?
果然,说了一会儿话后,凌仪华叫人拿来准备好的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枝晶莹温润的玉笛,成色并不比她送给檀宁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