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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入阁倾轧——温体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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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体仁,字长卿,号员峤,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人,明朝末年大臣,崇祯年间的内阁首辅之一。历任翰林院编修、南京国子监司业、左谕德、左庶子、少詹事等职。与周延儒联手阻止钱谦益入阁,并以“孤忠”“廉谨”的形象取得了崇祯帝的赏识与信任,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跻身内阁,成为次辅,两年半后累升至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在此期间,他与首辅周延儒互相倾轧,扳倒周延儒,自己取而代之,因欲置钱谦益于死地而被崇祯帝怀疑“有党”,不得不辞职致仕,病死于家中,享年六十六岁,崇祯帝追赠他为太傅,赐谥号“文忠”。

温体仁,崇祯朝阁臣中居位最久者,辅政期间,明朝内忧外患的局势逐渐恶化,他几乎没有任何重要的建树与对策,而是一味排斥异己、迎合皇帝,尤其受到原东林党人士的憎恨。

祖先温祥卿在元末由山西寓居浙江长兴,曾跟随明朝开国功臣耿炳文守城,在洪武年间官至兵部尚书,遂落籍浙江;其后代温亮迁居于乌程淤溪,世代为当地乡绅;温体仁的祖父温应初、父亲温子佐虽无功名,伯祖温应禄中过探花。温体仁十六岁成为秀才,后曾为浙江金衢道副使张朝瑞幕客三年,中乡试,殿试二甲,赐进士出身,并被选为庶吉士。散馆后,授翰林院编修,迁南京国子监司业,任左春坊左谕德,署掌国子监事,温体仁上疏推辞,神宗不允。

其时温子佐入京,发觉朝中党争险恶,温体仁领略父意,力请调任南京,升詹事府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事,到北京朝贺时也不见一客就回去,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时人称为盛事。

温体仁任职三年,后丁母忧,被起复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充《神宗实录》副总裁,温体仁称病不赴,想继续伺候失明的父亲,但经过明熹宗的温言晓谕和座师韩爌的劝告,来京供职,并充当皇帝经筵上的日讲官。传来父亲讣告,温体仁回乡丁忧,崇祯帝即位后,被起复为南京礼部尚书。任讲读官,入侍经筵,在经筵上“屏气鞠躬,进止有度”,处处显露出“恭谨之气”。

温体仁入仕三十年,虽然为人阴险,城府极深,但表面上非常谨慎,从未被人弹劾过,也没有结党的迹象,赢得了一定的舆论声望,他的同乡原任内阁首辅朱国祯,预计温体仁不是在崇祯元年冬就是在崇祯二年春入阁。

因大学士刘鸿训罢官,崇祯帝指示吏部会推内阁增补成员的候选人,吏部尚书王永光想把温体仁加进名单,但被文选司郎中耿志炜拒绝,最终开出的名单包括吏部左侍郎成基命、礼部右侍郎钱谦益等人,东林党巨头钱谦益最有望入选。温体仁见名单上没有自己,很不高兴,同时又看到此前不久因召对称旨而得到崇祯帝青睐的礼部侍郎周延儒也没有入选,便料定崇祯帝会因此有所怀疑,于是与周延儒联手散布钱谦益的同党把持会推的传闻,自己也呈上一道《直发盖世神奸疏》,重提多年前的钱千秋科场舞弊案,攻讦钱谦益身为主考官竟然关节受贿,结党欺君,不应当成为阁员候选人。

崇祯帝果然相当重视,召见群臣于文华殿,命温体仁和钱谦益对质,温体仁紧紧抓住“臣一身孤立,满朝都是谦益之党”的核心观点,与周延儒联手攻击钱谦益,钱谦益十分被动,只好跪地待罪。崇祯帝判定温体仁说的是实话,称赞他“为国劾奸”,遂将钱谦益逐出朝廷。

江西道御史毛九华弹劾温体仁“媚珰”,即谄媚魏忠贤,并举证称阉党在杭州西湖为魏忠贤建生祠,温体仁率先为魏忠贤作诗歌功颂德,有“明德鼎馨”之语,暗示温体仁对钱谦益的攻击是阉党余孽对东林党的反扑。崇祯帝要求毛九华回奏详细情形,毛九华称温体仁丁忧回籍期间,以低价强买商人木材,受到商人诉讼,由于贿赂了阉党崔呈秀才得以免予追究;阉党亲信在杭州为魏忠贤建生祠“迎像”那天,温体仁父子匍匐前驱,赋诗赞颂,特地刊刻图画呈送魏忠贤,并献上了包含温体仁名字的献媚魏忠贤的诗册,诗内有“衮衣”“朱雀”“宫殿”之类的僭拟字眼。崇祯帝下令浙江巡抚、巡按核实上报。

与此同时,贵州道御史任赞化也参了温体仁一本,告发他纳娼妓倪瑞为妾,纵容其父倪四海上走私、勾结倭寇,被推官毛士龙捕获。温体仁害怕案发于己不利,贿赂狱卒,杀害倪四灭口。崇祯帝谴责任赞化以“秽词秽事”告君,降一级调外任。温体仁一面请求辞职,一面表示自己孤立无援,被钱谦益的党羽所诬陷,要求与毛九华对质,极力否认为魏忠贤献媚之事。

崇祯帝再次在文华殿召对群臣,温体仁、毛九华和任赞化都在场对质,崇祯帝判定毛九华所献诗册为伪造,两人所报的温体仁劣迹不实。经过这次弹劾温体仁的风波,崇祯帝更加相信温体仁是因为“无党”才遭到攻击,留下了温体仁“孤忠”的印象,攻击温体仁的人越多,崇祯帝的这种印象就越牢固,对东林党也就越怀疑。温体仁也因此被东林党人敌视,与周延儒、王永光以及兵部侍郎申用懋被称为“四凶”。

南京礼部尚书一职空缺,吏部推温体仁为候选,骆从宇备选,但崇祯帝点了骆从宇,将温体仁留在北京。后金大汗皇太极率军包围京师,酿成“己巳之变”,温体仁上密疏告发督师袁崇焕通敌,促使袁崇焕被捕下狱。崇祯帝决定让周延儒入阁,立场亲东林党的两位阁臣韩爌、钱龙锡推荐何如宠、钱象坤一起入阁,据说就是为了阻止温体仁入阁。其后温体仁与周延儒联手,暗中指使弹劾曾支持袁崇焕的钱龙锡,使其被治罪下狱。在周延儒的建议下,温体仁和吴宗达进入内阁,兼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大学士。

温体仁作为内阁次辅,与周延儒表面上“同心秉政,相得甚欢”,暗地谋夺其首辅之位。其时山东籍的兵部尚书王洽,为己巳之变负责而死,出自周延儒的主张,温体仁趁机笼络山东籍官员,江西籍官员也被他笼络,都称赞温体仁而贬低周延儒。山东巨野籍的户科给事中葛应斗,上疏弹劾吏部尚书王永光所亲信的御史袁弘勋、锦衣卫指挥张道濬“通赂窃权”,温体仁利用周延儒外出主持科举之机,拟了道严旨,治罪袁、张,得到崇祯帝采纳,随后吏部尚书王永光也遭弹劾,引咎去职。

温体仁让自己的同乡姻亲闵洪学取而代之,掌控人事权,同时倚靠御史史、高捷及侍郎唐世济、副都御史张捷等为心腹,处心积虑欲攻倒周延儒。周延儒也指使华允诚等反击,弹倒了闵洪学,由与温体仁不亲的李长庚出任吏部尚书。温体仁暂时讨好周延儒,周延儒表示“死生决不相负”,温体仁趁机收拾了据称帮华允诚写上疏的姚希孟,姚希孟求救于周延儒,周延儒坐视不救,最终被贬。

周延儒因被太监王坤弹劾而处境危险,温体仁却不出一言相救,两人又开始交恶。在此期间,凡是与周延儒为难者,温体仁都帮助他们晋升,凡是帮助周延儒者,温体仁就大力排挤,同时又能做到不露声色,见机行事,使崇祯帝不怀疑。不久,周延儒被揭发曾私下称崇祯帝为“羲皇上人”,被迫辞职,批准其辞职的票拟即出自温体仁之手,内阁首辅之位亦落入温体仁囊中。

周延儒去位时,为了报复温体仁,推荐何如宠入阁,但何如宠畏惧温体仁而不敢就任。刑科给事中黄绍杰直接指出何如宠就是畏惧温体仁这种奸佞小人,请求将温体仁逐出朝廷,崇祯帝斥其“率妄”,将他降调外任。温体仁以平定登州叛乱的功劳,进中极殿大学士,加少师。

温体仁升任首辅后,就试图除掉与他不和的吏部尚书李长庚,从而控制人事权。崇祯帝下旨宽恤被处分的朝臣。而李长庚未等刑部上奏的减刑名单奉圣谕批示,就在温体仁的催促下开具起废诸臣名单,疏上后温体仁上密揭弹劾李长庚。崇祯帝对李长庚不待刑部释罪疏得请就开具起废名单大为不满,认为他“屈法徇私,朋比欺蒙”,将李长庚削籍为民,温体仁的亲信吏部左侍郎张捷署理部事。崇祯帝在平台召见群臣,会推吏部尚书,张捷推举了名列“钦定逆案”中的阉党吕纯如,当场引发巨大争议,在场言官力执不可,甚至想殴打张捷,温体仁只好退而求其次,提议用自己的另一亲信谢升为吏部尚书,并被崇祯帝采纳。

其后,文震孟因讲《春秋》而得到崇祯帝青睐,由于文震孟是亲东林人士,所以被温体仁忌恨。温体仁回家养病,崇祯帝举行了一场空前的廷试,打算以考试方式从官员中选拔阁员。文震孟因病未能应试,却被崇祯帝钦点,与应试的张至发一起入阁。温体仁也回内阁供职,每次拟旨必征求文震孟意见,而且往往听从,文震孟以为温体仁“虚怀”,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吏部尚书谢升要把曾因凤阳皇陵被焚而弹劾温体仁的言官许誉卿调往南京,文震孟却很欣赏许誉卿,反对将他调往南京,并为此大骂谢升。谢升进一步奏称许誉卿不想南迁是为了把持朝政,最终崇祯帝支持了谢升、温体仁,并将许誉卿贬为民。文震孟对此大发牢骚,讥讽说“科道为民,极荣之事”,温体仁便向崇祯帝告状,崇祯帝果然大怒,指责文震孟及其同党何吾驺“徇私扰乱”,随即将其逐出朝廷。

文震孟、何吾驺被贬后,郑鄤十分不满,温体仁便想除掉他,借此敲打文震孟、黄道周等亲东林人士。温体仁根据郑鄤族舅吴宗达揭发的材料,上疏弹劾郑鄤居家期间曾“杖母烝妾”,即杖打母亲、强纳父妾。崇祯帝下令将郑鄤下狱,由于查无实据,此案拖延数年,以凌迟处死结案,但此时温体仁已死。

体仁辅政期间,内外时局愈发混乱,因此遭到傅朝佑、刘宗周、杨光先、朱国弼、王昺等多人弹劾,崇祯帝都回护温体仁,将这些人或下狱、或革职、或充军、或夺俸、或夺爵。温体仁自以为有皇帝庇护,愈发肆无忌惮。当时,温体仁之弟温育仁想加入张溥、张采创立的复社,却被拒之门外,温体仁怂恿原任苏州府推官周之夔和文人陆文声控告复社“结党恣行”“把持武断”“逐官杀弁”“朋党蔑旨”,企图利用拟旨大权来镇压复社。

由于提学御史倪元珙、海道副使冯元飚没有按照温体仁的意思办,才使其图谋未能得逞。常熟人陈履谦负罪逃到北京,怂恿温体仁置钱谦益于死地,并让常熟县衙书手张汉儒攻讦已下野的政敌钱谦益、瞿式耜居乡不法,结党营私,妄议朝政,列举罪状共五十四条。奏疏呈进后,温体仁立即代崇祯帝拟旨:逮钱谦益、瞿式耜下刑部狱。

钱谦益被逮捕后,求救于司礼监太监曹化淳和原大学士冯铨。不久,受温体仁指使的陈履谦炮制钱谦益“款曹击温”的匿名揭帖,又要王藩出面自首此事,告发钱谦益出银四万两托周应璧讨好曹化淳。这个匿名揭帖激怒了曹化淳,当即向崇祯帝请求清查此案。随后,曹化淳以奉旨大力追查,终于查清了陈履谦父子的罪行,把他们逮入东厂。他自己与东厂太监王之心、锦衣卫掌印指挥孟明在五更突击审讯,陈履谦招出张汉儒如何起草诬告钱谦益的状子,王藩如何出首,以及他们父子二人如何捏造“款曹和温”又改为“款曹击温”等情节。继而又审出以上这些情节“俱乌程一手握定”。

崇祯帝得报后,开始怀疑温体仁“有党”,马上处死了张汉儒。此时,温体仁住进了湖州会馆,向崇祯帝上疏,假意引疾乞休,自以为崇祯帝必定温旨慰留。次辅张至发在温体仁的乞休奏疏上已票拟好谕旨呈进时,崇祯帝毫不犹豫地提起朱笔,抹掉一些字句,批上三个大字:“放他去!”奏疏批答传到温体仁那里时,他正在吃饭,一看到“放他去”三字,大惊失色,以致筷子掉到了地上。京城百姓听到温体仁去职的消息,欢声雷动,妇孺都举手相庆,距温体仁入阁刚好七年整。

温体仁回乡时,推荐了薛国观和蔡弈琛,并在潞河上一揭帖,告发外戚周奎、周鉴、田弘遇等不法之事,而在此之前从未说过他们坏话。温体仁去世,享年六十六岁,崇祯帝得知后,觉得很可惜,为之辍朝,追赠太傅,赐祭九坛,加祭四坛,并且一反由阁臣先拟谥的惯例,亲自决定温体仁的谥号为“文忠”。南明建立后,温体仁一度被削谥,在其同党张捷、蔡弈琛的支持下复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