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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广愤慨的双眼逐渐转为冷静,他只是有些遗憾的望着这边,眼神变得坚决。
“到头来你只是个胆小鬼,那么你就不可以活着了,永别了,下次不要被那种外物迷住了”
隶人头目的视线逐步变得漆黑,面对那最后有几分温柔的语调,他既无法出言反驳,也无法在此离开,陈广转身而去,身后的狂歌者们紧随而去,所有人都不曾望他一眼。
身体变得冰冷,那无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冰冷再度从记忆中复苏,他想起来了,他年幼时候的往事。
自小就因为自身丑陋的容貌被家人抛弃,却因为某场游行的盛典被某个好心人遇见带回了家。
它的家庭并不宽裕,它的身体并不强壮,它的未来指日可见,所以才在最后的时间对自己付出善意,他是这么理解的,但却为那份温柔所吸引,露出了丑陋,卑劣的笑容。
出乎意外的,它却坚持到了他的成年,在得到港口帮工的工作后,他满心欢喜的归去,却只看到一具已然僵硬的躯壳。
徒然的工作着,徒然的交际着,徒然的活着。
虽然丑陋,但他很认真,虽然丑陋,但他至少会说话,虽然丑陋,但他却还在呼吸,所以,他并不悲伤,也毫无想死的冲动,甚至感觉到轻松。
这样的他毫无疑问是那个城市实际存在的一员,他会正常的纳税,会有几个不正经的朋友,所以,国与国爆发冲突,他也只能为了这个国家走上战场。
杀戮吞噬着心灵,恐慌掀动着狂乱,他带着扭曲的笑容将眼前的敌人刺穿,而后借助对方的身体挡住攻击,而后扭步前击,在微沉的手感中笑容越发浓郁。
那时的他也许什么都不剩了,至今他也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心境,但他很确定,在遇到那位少女前,他并没有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
在战场的一角,在一柄黑色的断剑旁,一位娇嫩的少女伫立于战争,用那双天真而明快的眸子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杀与被杀,人们彼此报以恶意,而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只是碰巧的看见了那一幕,如同被驱使一样,他脚步踉跄的爬向那边,在少女的脚下仰望着那种超然的美丽,少女的眼中带着有趣和渴望之意。
心灵为之惊悚,身体发出逃跑的号令,但他却依旧没有动,只是凝视着那双深处带着漠然的眼眸,心神都为之沉醉,若说这就是世人所认可的爱,那他毫无疑问是爱上了对方。
“我能做的”话语几乎连不成一句,他怯懦的说着,生怕对方拒绝了自己。
“去战斗吧,这样我就会在你身边”少女的脸上升起明艳的笑容,那是如同看透了他的真实情感的话语。
于是,他拿起了剑,用自己的灵魂为代价补全了那柄剑,作为代价,他的丑陋被置换为这种外表,他发自内心的爱着她,然后迷失了。
“真是不成器呢,均”少女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再度恢复丑陋的他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拥抱对方,想要温柔以对,因为他死了。
如同作工完好的人体模型,从中间劈开,而鲜血凝滞于外表,如同蜡化作业一样,以往就算受了重伤的身体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不仅如此,在倒映的血泊中还见到如今的模样。
没错,若非在那次战场中苟延残喘的他遇到了对方,他也会在之后血流而亡,只是由于对方的恩赐,他才得以活了下去。
这样的话,是那份牢不可分的契约却解除了,他思考着。
原本的话应该会觉得不甘,但,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心中如同放下一块大石,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就如同那份老者死去之时一样。
“终于结束了你想这么说吗?”少女叹息一声,然后坐在他的一旁,脸上带着忧伤的表情,而他自然无法回应,他只是一份仅存的意念。
“啊,忘记说了,我从一诞生就是联邦的一员哦,所以,请不要在意我之后的未来”少女带着哀伤的眸子看向这边,那眼中的是抱歉,还是失落,他不得而知,但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是那么强大的势力,那她一定能得到幸福的,他只是这么想着。
“生若浮尘,居如幽花,在你的眼中我一直是器啊,不过呢,你一直有个误解,不是我让你变得强大,而是你用你的一切孕育了我,我只是‘尘世’之裔而已”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有我自身的信念的”少女用仁爱而深情的目光望着这边,眼中露出了觉悟之色,他的心中不由揪紧,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既是亲人,也是爱人,既是挚友,又是伴侣,所以,我不,‘你’要活下去,告诉我的那位‘父亲’一句话”少女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
“我很幸福,请你也变得幸福吧”
少女的身影瞬间崩塌,他发出无声的哀嚎,残余的意念与地下的一柄黑色断剑相融,他无比熟悉这里,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上半截从断裂出长出,变成焕然一新的黑色长剑。
而后黑剑消失,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她跪在地下,泪珠自面孔下滑落,压抑的哀嚎声在嘴边徘徊,她无助而茫然的看着地面,眼中死寂一片,丝毫没有活着的实感。
她是他,但他却不是她,他是均,她是沐,水土相融形成固体,在枝干的营养下,树木将会茁壮成长,那就是新生的它。
“那就叫你雅吧,咬牙活着的人,以及飞向天空的隹,这也是‘父亲’应尽的责任”耳畔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那是虽然听上去冷淡却显得无比温柔的声音。
而后,雅的身影消失在战场,而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它们依旧奋力的厮杀着。
“哦,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表情的吗?是哪里失利了吗?”
皱眉的令茂看着眼前露出傲慢表情的少年存在,却没有出言反驳。
按理来说,对方正是此次战争主要的发起者之一,正是因为对方的活跃,森之联邦才会被众多造物主联手攻击,可谓是罪恶之源。
但这只是表面的原因,虽在他人眼中贵为造物主,却也不过是对方的走卒,令茂很理解这一点,但却不能在此点出,至少要再用这场闹剧争取一些时间。
对于那个境界的存在,哪怕是造物主级别的存在也可以批量制造,所以对于它们而言,所谓的造物主与凡人没有区别,令茂深知这一点,因为那个家伙也是一样的存在。
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造物主级别就是常规的顶点,他们无法想象到更强的存在,在他们的映像中,不存在以上的境界,哪怕出现那种存在,他们也只会视对方为造物主。
与星球齐平的八阶被誉为神,而走入星空,被礼赞者为星主,其后是神王,然后是造物主以及
在宇宙中,哪怕是星主也会被追的落荒而逃,星兽们成群结对,占领吞噬着各个世界,神王也只能在自己的世界自保,唯有造物主可以享受安宁,他们与星兽的王们约定互不干涉。
而唯有其上的那个境界才是这个宇宙中的最终存在,如果是造物主所在的势力只可以勉强在宇宙中享有名号,那么只有那个境界的存在才能真正算是一方势力。
这种势力即便是下面实力低微的人也可以自如行走于星空,它们也不会受到星兽们的侵扰,是所有的种族羡慕的居所。
而若说星主是开始掌握无穷之数的人,那么神王就是将其熔炼为一,达到至臻的境界,而造物主则是那个最初之数的发源,下方的人所行的道也只是它们走过的痕迹。
“看到了,你的过往,让我来撕裂你的过去,成为我的养料吧!”少年存在眼中闪耀着强烈的光芒,在两者规则碰撞之时,对方好运地找到了他所隐藏的那段往事。
对他们而言,插手对方的过往,甚至能将现在的对方重新覆盖,将其塑造为自己的奴隶,那就是那么危险的事情,而令茂同时与八位造物主进行气机碰撞,却被窥到了弱点。
于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灵,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过往,正逐渐被异样的气息所侵蚀,他闭上眼,那段回忆流淌而出。
那是他憎恨那个男人的源泉,也是绝对不可以暴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