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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前来,是想去阿爹的书房,祭奠一番,还请妹妹行个方便。”
梁夫人欣然同意:“阿姐随意。”
梁缘对府上的事已经不甚在意,转而去了书房。
自从梁太傅死后,书房便无人使用,偶尔梁辰会来这里小坐,追忆往事。
密室暗门不算隐秘,要不是无人来此地,应是早便被发现。
梁缘启动机关,将书架挪开,密室入口尽显。
阴暗潮湿之气翻涌上来,那下面看着很是阴冷。
她点了火把从楼梯口缓慢下行,沿路将油灯燃起,方便看清整个地下房间格局。
密室和上面书房的陈设十分相似,都是梁太傅惯用之物。
梁太傅酷爱作画,密室中挂了不少字画,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已被虫蚁侵蚀,不辨原貌。
密室桌案书匣中留有一封信,是梁太傅死前所写。
梁缘翻开陈旧的纸张,父亲的字迹映入眼帘。
阿缘,辰儿:
为父此生为国殚尽竭虑,尽忠职守,愿身死以报皇恩,为父不惧天下人误解,却希望我儿能明白为父苦心,将来承父志,即便遇百姓不解,亦能顶天立地而活。
昔年黄河水患,灾民无数,朝廷拨发之赈灾银,并非为父侵吞,因先帝欲加快建立行宫,故而动用赈灾银。新帝即位后,追查旧事,以旧事扫除异己,此为明智之举,但赈灾银一事牵扯先帝,为父为保先帝名誉,不得不背下此罪名,还望我儿能体谅为父苦心。
阿缘嫁于摄政王实属无奈,待新帝根基稳固,可告知其事,若阿缘续得良缘,为父死而无憾。
书匣中还保存有当年的账本,账册上一应俱全,种种证据都证明,是先帝私拿赈灾银,建行宫享乐。
黄河水患和建立行宫这两件事梁缘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是,这两桩事竟用了同一笔银子。
“先帝不顾百姓,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身为臣子非但不劝阻,还帮着向天下人隐瞒实情,这就是父亲所谓的忠?”
梁缘完全不能接受:“简直愚不可及!这哪里是什么忠心,根本就是愚忠!愚忠!”
她正生着气,怨恨自己无聊的好奇心,密室中竟起了大火,火势很快蔓延。
老嬷嬷将书架推回原地,堵住出口,她的表情狰狞而可怕:“大小姐既然知道了这些事,定是会说出去,影响皇室声誉,老爷多年苦心就白费了,你可别怪老奴心狠!”
梁缘听见后,瞪大眼睛:“不是,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不会说出去,你听见了吗?我说我不会说出去!”
老嬷嬷根本不听,一心觉得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就再也留不得她。
上官嘉荣听说梁缘回府的消息,正与众妃子赏花的他,扔下一众妃子,跑来梁府,只为见故人一面。
他来到梁府时,便听到府中走水,正在救火,梁缘被困火中。
三两下功夫他便查出纵火之人是老嬷嬷,气急败坏之下,把肇事者扔进火海,怒道:“救不出人来,你就一起陪葬!”
老嬷嬷声嘶力竭:“陛下饶命!老奴都是为了您啊!”
上官嘉荣不知道那些往事,连听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亲自把人扔进火海。
梁缘被困地底,被烟呛到,一直咳嗽,她隐约从缝隙中瞧见上官嘉荣的身影,看到他着急的模样:“你再努努力,实在不行,冲进来,把这书架挪开,我自己出来也行啊。”
“光说不做,你还真是用嘴说爱人的典范,比废物还要废物的典范。”
无烬说世间万物皆有情志,可惜她只能掌控花草,却无法掌控这猛烈的火势,于这火海间,不得翻腾,束手无策。
身死前,她隐约想起曾见过这场大火,便是降生时,已看到最终结局。
梁缘想着,那便当做结局吧。
只是十年之约终成空,不免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