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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置可否,轻轻颔首低声道了句“有劳明大夫”,便不再说话,仍定定地看着窗外。
阿木率一队守卫立在院外,手持长戟,目不斜视。
自大婚那日齐夫人作乱生事,齐淮便在府中各处布下守卫,一日三班,无有间隙。
近来更是有加无己,由阿木率人亲守,终日无懈。
桌上更漏滴答作响,铜漂缓缓摆过一度,已是未时末,到了守卫换岗的时辰。
院门外,新到的守卫执戟拱手将原来的一干人等替换下来,整个过程有井然有序,严密到没有一丝的空隙。
明澈道:“夫人莫要误会,百花府近来异动不断,接连三番埋下暗桩在城中生事,就连齐淮身边也不太平,他将阿木留在此处别无他意只为护你周全。”
百花府?
我闻言缓缓转头看向他,秀眉微拧,面露不解。
我记得以前齐淮对百花府主甚为敬重,而百花府主亦对这乘龙佳婿青眼有加,二人聚在一处气氛向来融洽和乐,相较之下实在是比太微这生父相处时要亲厚许多。
“百花府主先前派人登门欲再续两府婚事,被齐淮一口回绝。后来,齐淮知晓当年他为保爱女来日高枕无忧,买通送你回乡的守卫—”
我面色僵了一瞬,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
明澈续续道:“我瞧着齐淮那架势怕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两府相交多年又曾互许姻亲,这般行事只怕是要落人话柄。再者虽说如今齐淮势盛一时无两,可百花府百年来雄踞一方,实力亦不能小觑。若是继续这般缠斗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徒令有心者暗中得利。”
我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便被打断。小桃抱着一捧灿白的栀子花脚步轻盈行至我身前,“夫人,你快看看这花摆在何处的好?”
她说着也不待我回答,自顾自地笑道:“奴婢瞧着这花朵雪白无暇,同那个羊脂玉的瓶子正相称……”
抱着花的手臂动了动,花香在霎时间又浓郁了些,明澈被冷不丁地一熏,猛地打了个喷嚏,掩着鼻向后退开。
“你这丫头——栀子花常生于乡野僻壤,香气太盛而过犹不及,向来为人所轻难登大雅之堂,最不适宜摆在房中。你还要给它配个羊脂玉的瓶子,可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依我之见,还是拿到廊下摆着便是。”
小桃自小被卖入府中为婢,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能明白雅不雅的事。听了他这番话只觉自己做错,一时间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我在一旁开口为她解围。
“即是如此你便按明大夫说的,摆在廊下吧。”
小桃抬头看来,见我神色如常并无异状,抱着花转身往门外去了。
这一来一往,明澈反将同百花府的龃龉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同我道:“艳艳锦不如,夭夭桃未可。这个时节芍药应当也快开了,只是我瞧着咱们府中没有能入眼的,待过几日我得了空定去寻一株佳品赠予夫人,届时赏花宴月共佳酿,岂不乐哉?”
我俯身向他道谢,“如此,我先谢过明大夫了。”
那厢,小桃已将芍药花安置好,摆在房门外的矮几上,花朵迎着光仍是生机勃勃地模样。
我看了唇角轻牵,各有其位,甚好。
齐淮晚间回时较平时迟上许多,已近三更天。